百裏星河心疼地看著絲音失魂落魄地從姻緣池中離開,很想張開雙臂抱一抱她,安慰她不要難過。
隻是他的手穿過往生鏡,卻隻是擾『亂』了一池春水而已。除了鏡麵上出現了如水一般的波紋,他什麼都握不住碰不到。
他隻好收回雙手,靜靜地旁觀著。等待波紋消失後,鏡中的景象重新清晰了起來。
他看著絲音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喚音殿前,在一聲驚喜地:“你回來啦!”招呼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地用疏離淡漠的表情替換了所有的失魂落魄。
因往生鏡看得是絲音的一生,所以百裏星河看得也是用她的眼所看到的一切。
正因為如此,她心底的難過,第一次讓百裏星河以旁觀的姿態看清。
他看著從姻緣池回來的她因涉水而行弄濕了半身羅裙。可她卻渾然沒留意到自己的狼狽,帶著難過穿行了半個天庭。
借著她的眼,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站在了她的殿前躊躇徘徊。也看到了見到她時,曾經的自己眼裏突然迸發出來滿心歡喜。
也許旁的人不會懂,但他卻看出了那時的自己隻是偽裝的毫不心動,實際上卻早已對她情根深種。
驚喜的聲音在下一秒變成錯愕:“咦,你的身上怎麼濕漉漉地?讓我來幫你吧!”百裏星河抬手就想上前施展一個火係法術烘幹她身上的衣服。
絲音少見地驚慌起來,唯恐他察覺到她身上沾染了姻緣池水的味道,立刻拒絕地說道:“不必了,我自己來。”然後轉了一下身,直接置換了一身幹淨的新衣。
“我並無惡意,隻是想幫你祛除衣服上的水汽。”百裏星河訕訕地放下手臂,被她那麼大的反應有些傷到了。
絲音見他如此,心裏同樣不好受,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能說。
“百裏神君在此,可是有事?”絲音用著同其他諸神稱呼他之時並無二致的稱呼,生生地在他們之間畫出了不可逾越的鴻溝。
鏡子裏的百裏星河情難自禁地上前一步,絲音卻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
幾步之後,百裏星河終於明白她不願自己靠近,便停下了腳步。
難掩失落地說:“難道如今我連見你一麵,都要尋一個理由了嗎?”
絲音驀地握起了拳頭,生生地壓抑住了心底翻騰的情緒,麵上半點情緒都不曾外『露』。
她隻故作聽不懂地樣子說:“不知百裏神君說些什麼?你我二人不是一直如此麼?如今夜已深,神君該回自家神殿去了。”
百裏星河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是我忘了,你早已喝下忘生酒,如何還能記得過去呢?一直沉『迷』在過去不可自拔地隻有我一個啊!”
過去的百裏星河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所以他沒發現絲音忍不住朝他走近了一步,也不曾聽見她心底地呐喊:“不,我沒忘。記得過去的不止是你,還有我。”
可是過去的百裏星河沒能聽見的話,卻被歸來的百裏星河聽見了。
他多希望此刻自己能附身在過去的自己身上,讓他不要因為眼睛所見的疏離冷漠而退後不再靠近。
“神君可是醉了?說話怎可如此顛三倒四?忘生酒是為了輪回歸來執著前塵念念不忘的上神所準備。我未曾入過輪回又怎有資格能飲此酒呢?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莫要再我麵前胡言『亂』語了。”絲音控製住了自己的聲音不失態,但她眼裏的哀傷卻是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