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若離王後身亡的消息是守護人親寫的飛函傳到的。看到飛函內容的瞬間,向來鎮定的歲長鹿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何事如此驚慌?”在一旁伺候的王後思齊覺察到了歲長鹿的異樣,捧來一杯清茗放在歲長鹿麵前。
“鎮國若離王後歿了。”歲長鹿歎了一口氣,仿佛是在告別一位故人一般。
“好好的怎麼會歿了,我聽說這若離往後因為生了怪病瞎了雙眼,但是身體卻一直康健。怎麼會……”俗話說兔死狐悲,唇亡齒寒,一想到與自己命運相似的若離落得如此下場,思齊王後不由得悲從中來。
“飛函上說是不小心落湖而亡……”提到鎮國的湖,歲長鹿的腦海之中出現了自己第一次在鎮國看見若離王後的場景,那大概是三十年前還是四十年前罷。都說歲月無情,其實真正無情的並非歲月,還是定格在歲月裏的回憶。無論時間怎麼過,也無論距離多遙遠,回憶卻不會改變,它毫無感情地記載著當時的一花一草、一人一世,一眼萬千。
“這可如何是好,這會鎮國的幾個孩子大概還在迎客峰的大殿上飲酒暢談。要不要去通知他們?”思齊王後到底心思縝密,想到若離王後沒了,最傷心的應該是她的幾個孩子。除了在鎮國的鎮忘言,此刻,若離王後的兩個孩子——鎮業與鎮悠兒可都在歲國。
“夜深了,真不該在現在掃孩子們的興。唉……傳話給問之吧,讓他斟酌斟酌如何告訴鎮國的孩子們。”傳話的侍衛很快離開了,歲長鹿突然覺得很累。這種累是他緊繃了幾十年的神經突然鬆弛下來的累,此刻的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細細回想一番往事。
然而他不能,他是歲長鹿,僅僅因為如此,他就不能輕易放下偽裝與防備。
“是不是應該就寢了?”思齊王後小心地問,她也知道,麵對故人的死亡甚至要比麵對自己的死亡更加恐懼,後者大抵是一種解脫與放下,而前者則是催促著你快一點學會解脫與放下。時間對每個人都如此公平。
不,思齊王後突然想到,在歲國,在這個仙氣繚繞的山巔之國,一定有著打破這種公平的秘密。人盡皆知的秘密,卻仍然能夠成為秘密。
思齊王後與歲長鹿同時苦笑了一下,攜手進入內殿就寢了。
絕憶峰的燈光剛剛熄滅的時候,鎮鶴、鎮悠兒與鎮業也剛剛從歲問之口中得到若離王後去世的噩耗。
原本就被玄青糾纏著的鎮悠兒一時反應不過來,隻將眼睛盯著歲問之不斷開合的嘴巴。她覺得自己聽到了歲問之在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聽明白任何一個字。然後她又不解地將眼神移到鎮業的臉上,鎮業的眼淚已經順著臉頰滴到了下巴。
“你所說可是真的?”說話的人是鎮鶴,若離並非他的母親,所以也隻有他能夠保持理智繼續追問。
“唉,三位節哀順變。”歲問之不安地低下了頭。
“哇……母親……”鎮悠兒再也忍不住,發自肺腑的哭聲在迎客峰空曠的山巔上向四麵傳開,沒有回聲,隻驚起了沉睡的寒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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