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楚明打開自己家的房門,熟練地將自己的鞋子從自己的腳上踢飛,第一時間換上了拖鞋,然後又彎腰將自己踢飛的鞋子老老實實的擺好,不然的話,楚明的老爸看到之後又會罵楚明的,雖然罵的不是什麼難聽的話,但是楚明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被自己老爸天天絮叨也是很丟臉的事情。
“洗手,準備吃飯!”楚明老爸的話永遠是那麼簡潔明了,楚明往廚房裏麵瞄了一眼,看到自己的老爸已經炒好了一份蔬菜便知道馬上要吃飯了,趕忙的去衛生間把手給洗了。
楚明幼年喪母,楚明的母親得的是癌症,在那個年代,癌症就是絕症,即便是現在,癌症基本上也是絕症,當年為了給楚明的媽媽治病,楚明的老爸幾乎是變賣了一切可以變賣的東西,除了老家的一套老房子實在是沒有人要之外,其餘的東西都賣掉了,即便如此,楚明的母親在花光了所有的積蓄,受盡了五六年的折磨之後,還是撒手人寰了,扔下了楚明一個半大的孩子還有不到四十歲卻已經被生活壓彎了腰的楚明老爸。
楚明對於自己母親的印象便是一個一直躺在床上的病懨懨的女人,大部分的時候吃飯,上廁所都要楚明或者是楚明老爸伺候,很多時候楚明的母親都說‘不治了,這個病治不好的,不要花冤枉錢了’,但是楚明的老爸卻總是笑著搖搖頭,大概是過慣了苦日子,就不知道甜日子是什麼樣子的吧,楚明小時候倒是也沒有覺得有多苦。
當年楚明老媽生病之後,開始的時候那些親戚還比較熱情的去看望,甚至會留下一些錢財之類的,但是漸漸的,除了楚明的大姨和小姑之外,其餘的親戚都刻意的和楚明父子倆疏遠了,沒別的,楚明的老板為了給他老媽治病,借錢把這些親戚給借怕了,沒辦法,這也真的不能說這些親戚們薄情,畢竟楚明這些親戚家也大都不是什麼富裕家庭,人家也得生活,也得為未來打算,總是將自己的錢借給一個無底洞,這算是什麼呢?但楚明的大姨和小姑就是那種心腸特別軟的人,俗稱濫好人,幾乎過一段時間就會給楚明送些好吃的來,也會塞給楚明老爸一些錢,讓楚明老媽的治療可以斷斷續續的進行,那個年代,沒有錢的話,醫院可是真的會把病人給扔出去的。
就這樣,楚明比平常人家的孩子早一些的嚐到了人間的冷暖,也算是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要早熟一點點吧,楚明的母親死後,倒是也有人給楚明的老爸說過幾門親事,但是那時候楚明家真的是一窮二白,就剩下一套農村的老房子和幾畝地了,家裏甚至連點像樣的家電都沒有,結果給楚明老爸說的親事不是女方都比楚明老爸大好幾歲的,就是帶著好幾個孩子的那種,甚至還有身上有病的,殘疾的,最過分的還有一個精神有疾病的,這樣的女人楚明的老爸能要嗎?就算是打光棍也不能要啊,慢慢的,也就沒有人給楚明的老爸牽線搭橋了,楚明老爸便獨身一人將楚明拉扯大,然後兩年之前將所有的外債給還上了,這不今年新農村拆遷,楚明家也分了一套一百平米的小房子,算是有房一族了。
楚明大學剛剛畢業一年多,工作還不是很穩定,前期不斷的跳槽,終於是在一個小公司安穩了三四個月,卻總是被一個部門的小經理給刁難,因為楚明不會溜須拍馬,過節的時候也沒有像其他的同事一樣,請領導吃飯或者是送紅包,能不被穿小鞋嗎?要是大部分的人都不送紅包,那也就這樣了,但是大部分人都送,就楚明不送,那領導不給楚明穿小鞋給誰穿啊?楚明估計自己這個工作也幹不長,他實在是不想去拍那個年紀不大,肚子不小的領導的馬屁,還要腆著臉往他的大肚子裏麵塞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加班費。
“今天咋樣啊?”楚明的老爸將飯菜端了過來,楚明和他老爸的晚餐非常簡單,就一盤炒菜外加饅頭,稀飯,時間長了燉個雞,做個排骨的,畢竟家裏沒有天天大魚大肉的條件不是。
“還行吧,就那樣,上班嘛,老一套了”楚明頭也不抬的回答道,他不想讓自己的老爸為自己工作的事情擔心,“行就好好幹,有時間的話,多學習一下,考個公務人員啥的,也算是鐵飯碗了”鐵明的老板說著說著從桌子底下拿出來了一小桶散裝的白酒,給自己倒上了一小杯,楚明老板幹的是體力活,每天喝點酒解解乏算是十幾年的習慣了,倒是楚明沒有學抽煙喝酒這兩件事情,不過要是硬灌的話,啤酒一包,白酒一斤也沒問題,畢竟灌酒嘛,喝的就是個膽量。
吃完了飯,將剩飯剩菜一股腦的倒給了早就等的著急的旺財,農村的狗都是吃剩飯剩菜的,沒見過誰會去給自己的家的土狗喂狗糧的,那玩意比饅頭還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