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天際那一輪明日漸漸地沉到了西山之後,僅剩下薄橙色的夕陽撒落大地。
將不遠處的那一望無際的竹林都映襯地回暖了幾分,青嫩地如同浸在碧水中的翡翠,也被染成了一片暖橙色,放眼望去,極為好看。
待到明未憂快離開的時候,連樞對著明未憂淡聲道:“我這裏也有一種茶,你等一下回去的時候帶給你父王嚐嚐。”
畢竟這麼久了,明國公雖然生怕自己把明未憂給帶壞了不喜歡他和自己來往,不過也到底沒有因為禁止明未憂和自己往來,也沒有因此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
至於明未憂,她還挺喜歡的。
“嗯嗯嗯!”明未憂忙不迭地點頭,仰頭衝著連樞笑了笑,“我就知道連樞哥哥最好了。”
最後,連樞讓錦裳將明未憂送了回去。
明未憂離開之後,流風便走到了連樞的身邊,“世子,方才我去了陌上桑閣看望回雪。”
世子身邊最為信任的五人中,她和回雪是最晚來的,不過二人在九闕的時候便已經相識,感情深厚,如今回雪留在陌上桑閣,她有些放心不下,便去探望了一番。
所幸,回雪倒是比她所想的狀態要好多了。
聞言,連樞沉默了一瞬,一雙漂亮的眸子有些略深,“回雪怎樣了?”
對於回雪,她的能力其實比流風還要出眾一些,若非是對自己有了那種心思,她未必會讓回雪離開。
畢竟,她對回雪極為滿意。
“回雪挺好的,世子無需擔心,她靜心跟著夙止公子學醫,就連夙止公子都誇了她。”流風淺笑著緩緩道。
“那就好。”連樞點頭。
另一處,清風居。
薄橙色的夕陽餘暉已經漸漸散去,天際便漸漸地染了一抹灰蒙蒙的,甚至在暗黑色的天幕東方,自最後那一縷夕陽徹底散去,便也出現了一顆不算明亮的星子。
沈青辭一直是站在窗邊,眸眼微微深沉地看著遠方天際與山巒相交的一線,整個人如一株筆挺的竹,雋秀雅致,溫和內斂,周身卻也透露著一股子難以親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青辭才緩緩抬頭看了一眼房間裏麵的雕花木床,嗓音依舊是冷冷的淡,“既然醒了就沒必要裝睡了吧!”
床上麵容蒼白的少年眉眼之間帶著清雅出塵的薄淡,淡白色的薄唇微啟,如玉碎一般的嗓音有著說不出來的涼薄,甚至還有那麼一分不易察覺的諷,“我若是裝睡,你覺得自己能知道?!”
那雙澄澈無瀾的鳳眸,如清泉一般,卻不若是在連樞麵前的柔和,反而帶著如冰雪淡然的清冷疏離,沒有任何情緒。
“嗬!”沈青辭冷笑一聲,從窗邊緩步走到了玉子祁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玉子祁,“別自視太高,今日若非是小樞,你未必能全身而退。”
玉子祁修長白皙的手撐著床,動作緩慢卻也是極其優雅地坐了起來,許是牽動了背上的傷,那張超塵拔俗的精致麵容上眉梢微蹙了一下,不過神色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淡然薄涼。
似笑非笑地牽了一下唇角,聲音涼薄似冰泉,“自視甚高麼?!”
隨即不鹹不淡地抬了一下眸子,對上了沈青辭那雙溫和內斂而又暗藏犀利的狐狸眼眸,漂亮如泉的鳳目中,流轉著清灼冽然的幽芒,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嘴角,“無論如何,即使在那樣的情況下,連樞也沒有舍棄我不是?!”
不僅沒有舍棄他,還緊緊地護著他。
甚至在抱他會清風居的時候,他從連樞的眼底,明顯地看到了擔心。
想到這裏,玉子祁的眼眸深處,一抹柔和的暖意一閃而過。
沈青辭周身氣息更冷了一分,眯縫了一下吊梢的狐狸眼,就這樣垂著眼眸神色冷漠地看著連樞,“你喜歡連樞?”
“難道還不算明顯麼?”玉子祁眸色清冷淡漠地看著沈青辭,不急不緩地反問。
“小樞已經有未婚妻了。”沈青辭眸光定定地看著玉子祁,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
畢竟,現在小兮名義上的未婚妻,曾經還和玉子祁有婚約關係。
聞言,玉小七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梢,清雅如畫的玉顏因為受傷失血有些微的蒼白,整個人看上去病孱了幾分,但那雙眸子卻是極美,如初出山澗的流泉一般,“那又如何?又沒有成婚!”
再說了,就算是成婚了,不也還有和離麼?!
這輩子,他就看上了這麼個人,生也好,死也好,總歸他是不會放手的。
“可你是男子,別說你父親母親,連王妃也不會同意的。”沈青辭語調除了那種沒有情緒的涼淡,還有些生硬,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玉子祁。
玉子祁看著沈青辭,漂亮的眼中有一絲近乎於詭異的莞爾,他雖然覺得沈青辭應當是知曉連樞是女子,可是,卻也並不篤定,是以,便也沒有明說,“東淩也沒有哪條律例說兩個男子不可以在一起,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