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蘇沐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話語幽幽地開口,“前些時日天氣回暖了一些,我便讓小兮出來曬曬太陽多走動走動,正巧昨兒個皇後娘娘讓我務必帶連兮來參加宴會,我便想著帶連兮過來看看。”
薑菁華聞言,臉色瞬間冷了冷。
安嫻靜和蘇沐一直不太對付,讓蘇沐務必帶連兮來參加宴會,隻怕不會這麼簡單。
在抬頭看蘇沐的時候,見蘇沐對著自己點了點頭,眼中劃過了一抹深意,便也知道蘇沐已經猜到了皇後的意圖,不過在拉著連兮親近噓寒問暖的時候,還是壓低了聲音囑咐了一句,“小兮,晚宴之上你自己多留個心眼!”
“我會注意的,多謝菁華姑姑。”聲音虛弱而又輕柔,但是,這種柔和,卻並不是發自骨子裏麵的柔和,而是那種孱弱無力的輕柔。
薑菁華似乎還是不太放心,對著剛才席位之上的藍衣少女喊了一聲,“若塵,快過來。”
少女穿了一身淺藍色的錦繡衣裙,麵容雖然比不上顧聽雪和安洛離的絕色精致,卻也是極為美麗的,麵如芙蓉,五官周正,菱唇,小巧挺立的鼻,一雙似乎會說話的瀅瀅杏眸,柳葉眉。
此刻,淡粉色的菱唇微微一揚,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笑容很輕很淡,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笑意,但是卻已經令人覺得不難親近。
若說安洛離是傲然而又溫和的梅花,那麼,南宮若塵則是盛放於寂寂無人的深穀之中的蘭花。
聽著薑菁華的話,南宮若塵從席位上起身,緩步走到了薑菁華的身邊,“母妃。”
然後看向了蘇沐,微微福身,“沐姑姑。”
母妃和沐姑姑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有時候也會去連王府走動。
最後才對著戴著鬥笠看不見麵容的連兮淡淡一笑,嗓音也是這種悠悠的淡,“這位就是連兮妹妹了吧?!”
“嗯。”薑菁華擲出了一個字,“這麼多年,連兮還是第一次離開無痕閣,宴會之上你多照料她一些。”
“母妃,沐姑姑請放心,我會照顧好連兮的。”說完之後,看向了連兮,對著她語調輕悠地介紹,“連兮,初次見麵,你好,我是南宮若塵。”
“連兮,幸會!”連兮的嗓音很是清淡。
雖然連兮的回答並不熱絡,不過,南宮若塵倒並不覺得尷尬,麵容之上,依舊是方才那清淺淡然到幾乎不可見的笑意。
“連王妃,羲和公主的身體現在如何了?可是大好了?”其中,有一位世家夫人看著蘇沐,淡聲問。
“這兩日是好多了。”蘇沐回答,隨即神色添了一許哀愁之色,“若是如往常一般,本王妃今日便也不將她帶出來了。”
“王妃不必太過憂心,羲和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就此好起來的。”那位寶藍色衣衫的世家夫人又說了一句。
“那就借顧夫人吉言了。”蘇沐淡淡地擲出了一句。
然後那些個夫人小姐,就紛紛地祝福連兮。
聽著那些話語,鬥笠之下,連兮那張慘白精致的麵容浮現了一抹諷意,沒有任何血色的唇微勾起了一抹漂亮的弧,卻並沒有說話。
“皇後娘娘到,太子殿下到。”又是尖細的嗓音響起。
隨之,一身正紅宮裝的安嫻靜和一身墨色蟒袍的南宮冽從另一處緩步走了過來。
“參見皇後娘娘,參見太子殿下。”所有在場的人,都在俯身行禮。
便是蘇沐,都不例外。
唯獨,一身天青色衣衫的連兮,依舊是靜靜地站在原地,顯得極為突兀。
安嫻靜本來就注意著蘇沐和連兮,自然也就發現了未曾行禮的連兮,不過,她並沒有說話,而是她身後的一位宮女厲聲開口,“你是何人?見到皇後和太子竟然不下跪行禮?”
“陛下念及臣女病弱,曾說過臣女無需叩拜任何人。”連兮的話語依舊很淡,不過,在這縷孱弱的淡然中,還有一分說不出來的薄涼清傲。
“夏荷,退下!”這時,安嫻靜才淡淡地開口,不過,話語裏麵還是帶了一分厲色,然後才麵色眸眼皆是賢淑大方地看著連兮,笑著說道:“想必這位就是羲和公主吧!常年不出無痕閣,本宮一時倒是沒認出來,竟讓夏荷衝撞了羲和公主!”
然後對著夏荷嗬斥道:“還不快向羲和公主賠禮道歉!”
不得不說,安嫻靜說話特別有技巧。
一開口,就先入為主地表明了她最開始並不確定連兮的身份。
她都不清楚,那麼,她身邊的宮女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同時,也言明了,是因為連兮久不在人前出現,所以才識不得她。
然後,才讓夏荷向連兮賠禮道歉,不知者無罪,這樣一來,自然就怪罪不得夏荷。
“皇後娘娘息怒,夏荷姑娘對羲和公主的身份也是不知情,所以才會衝撞得罪了她。”這句話,將安嫻靜話語裏麵隱含的意思直接擺放到了明麵上。
說話的那人,正是刑部尚書的夫人,秦音。
放眼整個上京,秦家隻能說是小門小戶,秦音的姐姐是明國府的國公夫人秦徽,也就是明未憂的母親,當年,也是秦徽的緣故,秦音才能嫁給刑部尚書徐朝,育有一兒一女。
兒子徐鈺,女兒徐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