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早就大改了,裏麵的布局雖然還是原樣,但是每個寢宮門前都掛上了美麗的裝飾,將這個原本頹廢的地方襯托的欣欣向榮。
轎子就這樣緩緩的進入深宮,能被當今聖上親自迎接進宮,是司馬家無上的榮耀。
雲蘇被安排進了水嵐宮,水嵐宮的前麵就是聖上居住的正慶殿,雲蘇站在水嵐宮的門口,看著前方正慶殿起伏的屋簷,緊緊抿住了嘴唇。
壁辰站在她的前方,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並不明亮的日光,在他的身後,投下了長長的陰影。
他看著她,微微偏著腦袋,眼中有些欣喜,雲蘇平靜的抬起頭去,迎上了他的目光,眼中映出了他的倒影。
壁辰伸手撫上她的腦袋,雲蘇沒有躲閃,隻是閉上了腦袋,心中是無比的厭惡。
壁辰的手微微停了停,然後轉身離去,在他離開好久雲蘇才敢睜開眼睛,目光掃向一邊恭敬站立的陌生的侍女們,突然覺得無比的悲涼。
沒了容淇,她就像是獨自漂流在大海上的孤舟,沒有目的,沒有心跳,隻剩餘了那一點執念,固執的停在心中,也不知在守護著什麼。
壁辰拿容家一家人的身家性命來要挾她,她不能讓容淇沒了親人。
容淇一直告訴她要堅強下去,可她堅持了這麼久,為什麼到了最後,等到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能讓她接著等下去的,就隻有容淇還活著的執念了吧。
她沒有隨著壁辰去看容淇的屍首,所以這執念還存在,所以她現在成了壁辰的妃子,這一切的一切,誰知道是福是禍。
若是容淇還活著,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想必是不會原諒她的吧,這樣也好,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苟且偷生,貪慕虛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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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是聲聲的恭賀聲,今天是壁辰登基昭告天下的大日子,宮女們都打扮的很喜慶,她一個人坐在鋪了大紅桌布的桌子旁邊,舉起那個染了一層白釉的杯子,恍恍惚惚間,似乎能從裏麵看到容淇含笑的臉龐。
屋子中雜亂的擺放著聖上的賞賜,她的眼角淡淡的挑起一個笑來,這讓她想到了曾經晁安的賞賜,也是以這樣顯耀的方式帶過來,鋪滿了一屋子,似乎在隱隱的宣告著什麼。
一代君王一代臣,而晁安注定不會是這代君王的臣。
她想起了進宮見她的紅雯,紅雯竟然向她下跪了。
多麼可笑,當初如此要好的姐妹,為了自己念念不忘的情郎,跪下求她一個被禁錮的金絲雀。
紅雯含淚說出的話還清清楚楚的回響在她的耳邊,“雲蘇,我知道沒有資格求你什麼,但是請你念在當初那一點點姐妹情的份上,求聖上放過公子吧,從今以後,我保證公子會呆在偏僻的村落,不踏進君鳴城一步。”
為了晁安,這些天來,紅雯求遍了君鳴城大大小小的人,她放下了她一直以來獨守的尊嚴,就為了一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輕易把她嫁給別人的男人。
她輕輕的合上了眼睛,“紅雯姐,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晁禮,他根本就沒打算放了晁安。”
晁禮的心思她很清楚,這對她所謂的愛,不過是在全民臣服下的一點施舍罷了,在他的心中,他的江山,永遠放在第一位。
所以,她救不了晁安。
紅雯聽了她的話後突然大聲哭出了聲,伏在地上泣不成聲,她絕望的肩膀都在顫抖,而雲蘇坐在一旁,看著外麵清亮的天空,眼眸平靜的像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