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淇到了外麵的時候,容寶還在那裏等著,看到容淇出來為他打上了竹傘,問道,“公子,少夫人怎麼說的?”
“她會跟司馬將軍說這件事,但是言語中的意思,不會幫容家說話。”容淇淡淡的說道,回轉身看了攬月殿一眼,眸中深邃的神色誰也看不懂。
“少夫人還不相信您麼?”容寶皺了皺眉頭,“不該啊,少夫人為了您可是那種事都願意做的。”
“什麼?”容淇疑惑的看著容寶,而容寶自知失言,低了頭不再說話。
“給她一點時間吧,過了這段時間,她自然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容淇說道,抬頭看著雨絲彌漫的大地,“她若是記掛著天下百姓,就知道該站在哪一邊。”
雲蘇坐在桌子邊,看著雨中容淇的身影越走越遠,起身倒了杯水,抱著水杯坐在那裏也不知在想什麼。
霞光下的雲霧村很是漂亮,金色的雲霞蔓延了整個天邊,像一個巨大的金紗帳,壁辰站在懸崖邊上,看著飄起了炊煙的村落,慢慢的把自己手中的酒倒了下去。
“主子,你在想什麼?”韓默春坐在一邊的,手中也端著酒杯,看著遠處的村落,心中突然豪情大生,“這天下,馬上就是主子的了,靈夫人千算萬算,恐怕也想不到,最後得到這天下的,會是一個她從來沒有在意過的人了吧。”
韓默春哈哈大笑了幾聲,看著遠處,滿是誌滿意得。
“那還要多虧韓老,壁辰在這裏謝過了。”壁辰嘴角彎起一抹笑來,轉向韓默春說道。
“主子可別這麼說,要是沒有主子的神機妙算,我這一點點的勢力又算得了什麼,再說,靈夫人這可是罪有應得,想當初她殺了我在君鳴城的親人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的結果。”韓默春擺擺手說道,語氣陰狠,可是說完了之後神色又釋然,看著遠處,扯起了嘴角,“遇到主子,那是靈夫人的劫數。”
劫數。
壁辰抬頭看著美麗的天空,深邃的眼眸中卻有著諷刺的意味,他是靈夫人的劫數,而靈夫人何嚐不是他的劫數。
破舊的小茅屋中,卻矗立著一個和它的外形不符的巨大佛像,佛像下跪著的女子青絲披肩,淺色的絲製衣衫,神態安詳,雙手合十,口中不停的誦念著經文。
子越也跪在一邊,睜眼看著他的娘親誦經,明明很不解,卻乖巧的沒有說話。
怡夫人念完了一段佛經,慢慢的睜開眼來,看著身邊的子越,嘴角揚起了一個寵溺的笑,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把子越擁入了懷中,輕聲說道,“越兒,過幾天你就要跟著宇師傅離開了,以後一定要好好聽宇師傅的話,跟著宇師傅好好學功夫。”
子越伏在怡夫人的懷中一直沒有說話,等到怡夫人把他的臉頰扶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子越的嘴唇撇了撇,眼看就要哭出聲了,“娘親,你是不是不要子越了?”
“乖,怎麼會。”怡夫人笑著看著他,伸手替他擦著眼淚,“娘親隻是有些事要去做,你先跟宇師傅走,娘親很快就會過去跟你一起。”
門口投下了一大片陰影,怡夫人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拍了拍子越的肩膀,“聽話,先出去玩,娘親跟宇師傅有話要說。”
宇墨站在門口,清朗雅淡的眉眼,年輕的都像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師兄。”怡夫人扯著嘴唇笑著說道,可是眼中的淚水卻是搖搖欲墜,“師兄還是如此年輕的模樣,可是我卻已經老成這個樣子了。”
宇墨也不知該說什麼,隻是走向前扶起了正要起身的怡夫人,頓了頓的說道,“夫人注意身體。”
怡夫人的臉上頓時顯出悲哀的神色來,憔悴的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她看了看宇墨,又轉頭苦笑道,“師兄什麼時候這麼見外了。”
“怎麼變成這樣了,師父的那些人,護著你和子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現在怎麼要我把子越帶走?”宇墨微了皺眉問道,鬆開了怡夫人站到了一邊。
“師父那些人。”怡夫人有些諷刺的說道,“他們,現在早已不是我的人了。”
宇墨看了看四周,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壁辰呢?”
“就是壁辰。”怡夫人說道,聲音低沉,說話的聲音都像是在哽咽,“這些年,不隻是從什麼時候起,我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都變成他的了,當我發現了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宇墨沒有說話,壁辰太過狡詐,很難掌控,這在他第一次見壁辰的時候就發現了,他是一匹狼,不能完全馴服他,就隻能被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