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緩慢的吹著,帶著絲絲的涼意,怡夫人坐在院子中的玉桌之前,輕輕的抿了口茶水,然後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壁辰,“司馬雲蘇嫁給了容淇,可我們至今也不知道容家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他們是外戚,為了保住自己的勢力和三皇子合作,亦或是暗中調集兵將,把這天下取而代之,當初沒有司馬將軍的勢力,他們沒有兵將,不論怎麼根深蒂固,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可是現在他們卻有了司馬家的支持。”
怡夫人的聲音頗有些蒼涼,她用手指拂過順滑的杯沿,看著壁辰的眼中竟然有了祈求,“壁辰,本宮知道,你生性高傲,必是不肯居於人下,可是本宮畢竟救了你的性命,還收留了你這麼多年,越兒也是拿你當親哥哥來看的,你可不可以答應本宮,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越兒一命?”
壁辰淡淡的垂了眼,“身為侍衛,必將竭盡所力保皇子的安全。”
怡夫人有些焦急的偏轉了頭,“你知道本宮說的並不是這種承諾,本宮要的是實心實意的承諾,本宮知道,現在本宮不過是一個空殼子,再也命令不了你了,但是現在是一個可憐的母親在哀求你,子越他什麼都做不了,你不要對他刀劍相向好不好?”
“夫人折煞屬下了。”壁辰站起身來,彈了彈自己黑色的衣服,“屬下還有事情要去做,就不打擾夫人了。”
怡夫人坐在那裏看著壁辰離開的身影,雙手顫抖的扶住了自己的額頭,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她獨自在那裏坐了很久,有宮女看不慣了上前勸她,她眼睛通紅的看著她,衣袖一揮打開了那宮女伸向她的手,大聲的叫到,“你是哪一邊的?是哪一邊的?是不是也被壁辰那個狼心狗肺的人用銀子收買了?”
那宮女皺著眉頭看著她,聽了她的話也不再伸手攙扶,她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淒慘,就像是聲嘶力竭的哭聲,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子越的寢宮,一邊走還一邊呢呢喃喃的罵,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到了忠樂殿的門口,她踉踉蹌蹌的撲到了忠樂殿的門邊,上麵的朱紅燃料有些已經脫落,上麵痕跡斑斑,她伸手手指撫摸著上麵的痕跡,突然伏在上麵大哭下來,身子順著庭柱慢慢的滑落下去,眼神茫然的看著遠處,卻在失神的時候呢喃出聲,“師兄,師兄。”
三十多年慢慢累積出來的勢力,就那樣被壁辰從內到外蛀透,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留給她的,就隻剩下了一個鏽跡斑斑的空殼子。
正慶殿之中雲霧繚繞,晁栝半倚在龍椅之上,看著麵前的籠子中不停冒出的青煙,眼睛半眯,咽了口唾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身旁傳來了靈夫人嫵媚的笑聲,她坐在晁栝的身邊,半倚在龍椅之上,眼睛上用胭脂畫了紅色的長長的脂線,更顯的妖異無比。
她把頭靠近了晁栝,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聖上,是不是很想得到那個東西呢?”
晁栝轉頭望了她一眼,眼中有些忌憚,但是很快就被癡笑遮蓋,他看著她慌忙的點頭,口中吐字不清,“想,想。”
“可是聖上。”靈夫人把玩著他脖子前的衣襟,“這種續命的丹藥的材料可是極為難找,臣妾為了湊足這一顆丹藥,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以後若是想要再找,可是就難上加難了。”
“這有何難,真是天子,來人啊,賞。”他口中含糊不清的喊著,看著靈夫人的目光焦急無比,靈夫人看著他的動作,輕輕鬆了拉著他的衣襟,“真是不好玩。”
“夫人。”他們說話的時候,麵前的丹藥已經練好,大紅的,像是血液的眼色,還泛著層層的熱氣,那個身穿巫師服的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靈夫人的前麵,“這丹藥。”
“給他吧。”靈夫人不屑的瞥了坐在一邊眼巴巴看著的晁栝一眼,晁栝聞言急忙伸手拿過,急急的就向自己的口中塞,生怕別人跟他搶,在吃完後滿足的靠到了椅背之上,一會兒時間,呼嚕聲便響起,竟是就那樣熟睡過去了。
靈夫人狠狠瞪了他幾眼,拿起旁邊的紗衣披到了身上,走出了宮門。
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口氣,旁邊的無心立即就屁顛屁顛的跟了出來,跑到靈夫人的身邊諂媚的問道,“娘娘,擺駕回宮麼?”
靈夫人揮了揮手,伸手揉著自己的額頭,看著遠方的目光頗有幾分沉靜,“不了,聖上大限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