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是她來珠樓的第一個年頭,大概是個冬季吧,因為她記得外麵呼呼的風聲,吹散了雲蘇輕輕吐出的文字,就像夏季裏的柳絮,在狂風的吹拂下,散的一絲不剩。
雲蘇大概沒有想到,她告訴尚柔的道理,有一天竟然會被用來對付她自己。
或是可以想到的,隻是不願意去想罷了。
她抽身離開了,獨自一人跑到了後院,就在那個曾關押過雲蘇的柴房裏麵,關上房門之後,撿起了一截幹枯的樹枝,樹枝的頂端尖銳,她閉上了眼睛,把那結束至狠狠的滑到了自己的手臂上,頓時便見了紅,尚柔強忍住胳膊上的痛楚,從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擦在了自己的傷口處。
頓時就疼的皺起了眉頭,就這樣站著不敢動,等胳膊上的痛楚稍減,便把衣服放了下來,衣袖貼在胳膊上,由於衣袖太厚了,無法看出受傷的痕跡,尚柔一咬牙,狠狠的按了一下,鮮血便滲了出來,從外麵也可以看出隱隱的血跡。
她又想了想,坐到了地上,用袖子在泥土上蹭了蹭,頓時,用料不算好的麻衣上就有了撕裂的痕跡,從遠處看去,非常像是摔倒了留下的傷痕。
尚柔咬了咬牙,遮掩住臉上由於疼痛而出現的表情,打開了柴房的門,陽光瞬間就照到了她的臉上,她眯了眯眼,低頭躲過了陽光的照射。
開門進了雲蘇的房間,雲蘇看著她,問道:“告訴紅雯了嗎?”
“沒有。”尚柔低下了頭,也不看雲蘇略有些驚訝的表情,“我剛剛在路上摔倒了,衣服都爛了,覺得這樣去見紅雯不太好,所以就想先回來換一件衣服再說。”
“受傷了?”雲蘇皺著眉頭看向她,從床上走了下來,輕輕的撥開了她的衣袖,那上麵的傷口清晰可見,上麵還有被泥土覆蓋的痕跡。
雲蘇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早就跟你說過不能用泥土來止血的,會留下疤痕。”
“那又有什麼要緊?”尚柔挑起了眉頭,“我不需要美麗的容貌。”
雲蘇聞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真的看著尚柔的臉,尚柔的臉是很漂亮的細細的柳葉眉,大大的眼睛,細潤的瓊鼻,薄薄的嘴唇,清秀的如同仙子一般,即使身上穿的粗布麻衣也無法掩蓋出她的美麗。
雲蘇不由得笑道:“我覺得,你其實是這珠樓最漂亮的女孩子,你就像池塘中開著的雪蓮花,清純秀麗,高潔美麗。”
尚柔沒有看雲蘇,眼光飄向遠處的方向,嘴角帶了一絲淡淡的諷刺。
雲蘇的表情僵了一下,轉身走到了梳妝台旁,雲蘇假裝沒有看到尚柔的表情,隻是背影稍微有點僵硬。
拿出在梳妝台上的白玉瓶,雲蘇把它遞給了尚柔,輕聲說道:“這瓶藥膏你拿去吧,我用了後覺得效果還是不錯的,記得塗一下,這些疤痕會慢慢沒有的。”
尚柔伸手接過了藥膏,轉身出去了。
雲蘇在後麵看著尚柔的背影,烏黑的瞳子流轉過細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