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不停,可我沒有心情再理睬來自外界的任何信息。那幾個月我們三快樂的時光撞擊著我的心。如果我一開始沒有把紙花給張姍,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張姍不會走,陳刊性格不會變,顏易不會受傷,陸子然和陸宥辰也不會受牽連……
濃濃的悲意壓得我喘不過氣,強烈的自責像一隻黑色的大手,緊緊扼住了我的脖子。朦朧的意識伴著逐漸暗沉的天色消散了。
陳刊回到包廂後一言不發,他陰沉著臉遣散了人,周圍迅速安靜下來。他翻出一張銀行卡,悶悶地點了一支煙。手指摩挲著卡,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那半包煙很快就沒了。他猛的一歎氣,帶著銀行卡追了出去。當他決定去剛剛見麵的地方碰碰運氣,看到明顯狀態不對的女孩被人扶著,他的心頭火蹭地冒了起來。
誰這麼大膽在大街上帶人走?要看著陳刊的拳頭就要挨著腦袋了,那人一手扶著女孩,一手攔住了拳。
陳刊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下一秒他就連著拳頭一起被那人推開了。
“你是……”
“陳刊?”
陳刊目光下移到女孩臉上,“你和顏彤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表妹男朋友的妹妹,我為什麼不認識。”陸宥辰清冷的目光在陳刊臉上停了一下,“恢複得不錯。”
陳刊握緊了拳頭,他歉然地看著昏倒的女孩,沒有了張牙舞爪的虛張聲勢,現在的她看起來很容易讓人激起保護欲。
他最後還是鬆開了拳,默默地把銀行卡遞給陸宥辰,“這裏麵有她哥的醫藥費,密碼是她生日。謝謝。”
陸宥辰扶著女孩走向了停在不遠處的車。陳刊一言不發地停在原地,目送著車子漸遠在夜色中。
後腦傳來的撕裂疼刺得我頭皮發麻,身上卻暖暖的,我尋著那暖源挨近了些。
陸宥辰看著懷裏摟緊了自己的女孩心頭一軟,他動作更加輕柔地把她平放在後座上,蓋好衣服回到了駕駛座上。他透過鏡子看到安靜熟睡的女孩不由得心情舒暢,但當他的目光掃過她頭下墊著的玩偶時忽然定住了。他回過頭,那抹猩紅讓他心頭一震。
我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周圍的環境在不停地變化著,好像有好多人連翻著擺弄了我,無奈我眼皮太沉,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怎麼回事啊,顏彤什麼時候有這麼危險的病了,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陸子然抓著顏易的手,她好看的細眉揪在一起。陸宥辰看著檢查報告單,一連串的數據像定時炸彈一樣埋在了每個人心頭。
顏易茫然無措地抬起頭,“我從來不知道她有這樣的隱疾……”
“聽主治醫生說,她的血塊已經出現有四個月了,兩個月前有過暈倒被送到她那裏的記錄,前一個月才開始吃藥治療,不過好像效果不太好。”
“四個月?”陸子然若有所思地頓了頓,“那段時間……就是你們出事的那會!”
顏易眼神一凝,“我記起來了。那天情況那麼亂隻有我和她在,我都免不了受了那麼重的傷,她怎麼可能一點事也沒有?原來她一直在瞞著我們。”
陸子然沉默了,此時她心中的恨全都彙集在了陳刊身上。
陸宥辰從口袋裏掏出銀行卡往顏易懷裏一丟,“她今天找過陳刊了,這是陳刊補給你的醫藥費,密碼是顏彤生日。”
“我去交費。”顏易匆匆地走了,陸子然還楞在原地,腦袋裏亂亂的。
“那個……表哥,你是怎麼知道她去找了陳刊還發現不對勁送來醫院的?”
“……”陸宥辰轉頭就看見了陸子然唯唯諾諾又擋不住八卦的眼神,他煩躁地別過去,“你這麼閑就幫我去進酒,浪吧正好缺貨了。”
“哎別別別,我去找顏易,表哥再見!”陸子然飛似得跑了,但她笑得很開心,這兩人看來有戲哦……
陸宥辰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神色又恢複了以往的波瀾不驚。他徘徊在病房門口,手裏的檢查報告單被掐得慢慢扭曲了。
夢裏,我坐在一輛飛速行駛在黑暗隧道裏的列車上,周圍空蕩蕩的沒有同行的旅客,隻有我自己一個人。這隧道好像沒有盡頭,我一眼望不到出口。黑暗和寂靜圍繞著我,我害怕極了,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但依稀間總擁有一雙微涼的手緊握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我的肩陪伴著我,給予我莫大的安慰。終於車停了,陽光穿過車窗照耀在我的手心上,溫暖祥和。
我睜開眼,熟悉的白色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讓我本還沒回過神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這是……醫院?我怎麼在醫院?我不是……剛和陳刊分開嗎,這是什麼情況?
房間裏一個護士也沒有,我環顧四周,這還是個VIP病房???我徹底蒙了。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和陳刊分開的那段時間裏,眼前發生的一切我是真的沒印象了。
我急匆匆地跳下床想出去問個究竟,和正推門而入的護士撞了個滿懷,她看我光著腳踩在地上忙一把抓住了我,“你要去哪兒?”
她迅速地掏出隨身的針管,我覺得裏麵一定裝著鎮定藥劑,那架勢好像把我當精神錯亂的人對待了。“冷靜冷靜,我就想問問是誰把我送來的?我昏迷的時候不記得發生什麼了。”
“那你也不能下床啊,你情況還不穩定,趕緊上床躺著去,你不去我就給你打鎮定劑了!”
果然是鎮定劑,我連忙跳上床乖乖躺好,護士的神情才緩和了一些。“送你來的人還在護士站呢,要我給你叫過來嗎?”
“別別別先等一下,能說一下他長什麼樣嗎?”總不可能是陳刊吧,我們明明話都說清分開了,他也沒道理再折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