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麵，呆呆地瞧著自己的手，懷疑剛才被神仙附體了。這時，惱羞成怒的湯如海隨手抽了一把大砍刀，兩眼通紅、使盡全力，殺豬一般的架勢砍了過來。
青水還未反應過來，大刀已揚在了頭頂，即刻就要落下。
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電光火石間，卻見一席黑影從空中劃過，速度之快如鬼魅一般。眾人擦了擦眼，便見方才還站在正廳門口的閻木昔，此刻已跨越了十來丈遠的距離，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抓著刀背，定定地站在了兩人中間。
“咣當”一聲，砍刀被扔在地上。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愣了片刻，便一個個神色激動、連連驚呼，這個稱讚師父神功蓋世，那個頌揚教頭天下無敵，此刻來說倒也並非馬屁虛言。
閻木昔麵無異色，神情依舊是冷冷的，瞧了一眼湯如海，道：“今天就到此為止，都散了吧！”
言畢，狀若無意地掃了青水一眼，徑自回了後宅。
因為剛才這一戰，眾人看青水的眼神都變了，倒說不上怕他，隻是從前的軟柿子突然凍得梆梆硬，叫誰都會覺得匪夷所思。湯如海此刻已有些後怕，方才那一刀若砍下去，莫說他爹隻是個開鏢局的，便是將相王侯，隻怕也救不了他——大獻朝數十年來繁華如夢，與嚴苛的法度是分不開的。
江湖，並非法外之地！
青水幾乎是跑回家的，臉上的傷痕也顧不得了，此時此刻，他隻想解開心中的疑惑。
當白家眾人看著滿臉淤青、渾身熱汗、氣喘籲籲的青水時，都以為發生了什麼暴亂，直到他眉飛色舞地道：“舅舅，我是不是……是不是已經到二階了？我……打贏了湯如海！”
大家聽得糊塗，白慕華卻明白了關竅，將青水上下打量，亦是如眾人一般不敢置信。畢竟青水的天資不算出眾，這麼快就突破一階進入二階？
要是白羽刀，他信，可現在是青水，他就不免懷疑了。
他招來趙途安，吩咐二人打一架。
青水也是興奮，顧不得自己一連跑了十來裏路，拉開架勢就要開打。趙途安一如往常神態從容，將這一場比試看作師父交代的命令來對待——雖然認真，卻不夠用心。
然而二人對了兩招之後，旁觀者還未看出青水相較於之前有何異樣，趙途安先察覺了不妥——小師弟的身法，變得利落了許多。
兩人一連打了十來招，白慕華才喊了停。
青水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之所以能和二師兄打這麼久，師兄是手下留了情的。他有些懊惱，直到看見舅舅不知何時臉上浮出了笑意，一顆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
白慕華拍了拍他的肩，笑道：“雖還未正式跨入二階，但也算摸著門檻了。接下來隻要發奮刻苦、勤學苦練，跨入二階也就是一兩個月的事了。”
青水高興地幾乎跳起來，俄而，又覺得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