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細細想來,俞鬆如此態度也合情合理,畢竟為了這把青蘼寶劍,他著實耗費心神謀劃了許久,先是親自上了一趟望海樓,重金買下了青蘼劍的消息,而後又找高手,談條件,踩點位……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敲定了最後下手的時機,隻待一朝功成。
卻不想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還飛得不明不白,叫俞鬆如何氣得過,派出師弟陸冠山,細細訪查此事,勢必要將寶劍的去處查個水落石出。
陸冠山雖然年紀不大、武功不高,但是心思奇絕,是以能被俞鬆欽點留在身邊。得到俞鬆的命令,他立即展開行動,卻並未直接從朱平伯身上下手,而是假扮成菜販柴夫,與朱府的許多下人都套上了近乎,得出的結果卻是驚人的一致——寶劍盜竊後,朱府沒有來過一個生人,那個在城門口打敗秦沐的高手,絕不可能與朱平伯穿著一條褲子!
這個答案並未叫俞鬆信服。
陸冠山犯了疑,問道:“師兄,你為何執意認為,青蘼劍失竊是朱平伯監守自盜呢?”
俞鬆冷冷一笑,淡然道:“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那個盜劍出城的人,是個五階武者,比咱們找的人功夫要低。這等貨色,也敢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能玩到不被任何人察覺,你信嗎?”
陸冠山皺著眉頭,很是思索了一陣,道:“師兄說得也有道理,畢竟咱們找的人,不但武功高,為人也是出了名的謹慎,不至於被一個五階武者跟蹤卻絲毫沒有察覺。隻是,照我目前查訪的情況來看,自寶劍失竊後,朱府的確沒有來過一個生人,而府上唯一一個高手關必雲,在寶劍失竊當天,有許多人親眼見到他在燈市街喝得爛醉如泥,所以也絕不可能是他!況且……”
陸冠山頓了頓,繼續道:“況且,天水城中五階高手,總共就那麼幾位。除了關必雲,就隻有白慕華、湯承彪和洪安堂堂主季寶忠,我一一查訪過,案發時都有不在場證明。咱們行事謹慎,朱府絕不可能事先知情,更不可能準備好一個高手,待事發後安排送劍出城。所以這個人,一定是事後找來的。那麼問題就來了,案發當晚已是深夜,城門緊閉,報案後,官府又封鎖城門,往後七日皆是隻許進、不許出,朱府又是如何遞出去消息,召人進城的呢?”
俞鬆笑道:“越是做得滴水不漏,就越是可疑。別的不說,就說那盜劍之人明明是五階武者,打敗一個秦沐絕不在話下,何以還要出劍相助?他這麼做,分明就是有意為之,要宣告世人此劍已不在朱府。何人因此受益,隻有朱平伯!所以我越發斷定,青蘼劍失竊,就是朱平伯監守自盜。他如何把消息遞出去的,倒還不忙知道,我最好奇的是朱府之中還有如此聰慧之人,隨機應變、見招拆招,還能做得這般滴水不漏,當真是高明!”
說到此處,俞鬆很是玩味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