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巡酒過後,朱平伯起身道:“諸位,前些日子,白家少爺與張公子和湯家少爺鬧了些矛盾,本來是小孩子打架鬧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其間,白家少爺一時衝動,說了幾句不應該的話,本來是小孩子口無遮攔,結果被有心的人聽見了,一傳十十傳百,傳成了金刀門與閻老先生、張大人和鴻運鏢局不睦,這可真是大大的笑話。白掌門與朱某是多年的老鄰居,還是小女的授學恩師,武功、人品都是靠得住的,絕不會平白無故與張大人和湯總彪頭為難,更不敢與閻老先生過不去,前些日子的種種不愉快,都是誤會一場。本來此事與在下不相幹,但在座幾位都是朱某的好朋友,朱某實在是不願看到,諸位因為些許誤會鬧到反目成仇,太不值當!所以今日朱某設下這個講和宴,還請來王大人作見證,希望閻老先生、王大人和湯總鏢頭看在朱某的薄麵上,飲了這杯酒,與白掌門就此握手言和,大家一笑泯恩仇,可好?”
這話說出來時,席上眾人就神色各異,幾個老的還算壓製得住,但閻木昔作為此起事件聲名最受損的人,即便州台大人在場還是壓不住地臉色發黑。
幾個小的更是臉色各有各的精彩。
湯如海和張宏被打得在床上躺了十幾天,大仇未報,如何忍得住心中怒火,雖在赴宴前被各自的父親叮囑過,卻仍咬得後槽牙作響。白羽刀見他們這般,自是不服氣,人家瞪他他也毫不留情地瞪回去,氣氛又有些劍拔弩張。白慕華察覺異樣,一道寒光掃過來,羽刀這才收斂,把視線撇到湖麵上去才罷。
湯承彪本來也不願與金刀門撕破臉,自然願意賣朱平伯一個人情,可是眼見閻木昔沒有說話,也不好開口。
白慕華見狀,忙擎起酒杯道:“閻老先生、張大人、湯總鏢頭,這次的事千錯萬錯,都是慕華的錯。慕華教子無方,惹下大禍,連累閻老先生聲名受損,害得張大人和湯總鏢頭愛子傷重,慕華一直心中有愧,日夜寢食難安。今日承蒙朱老爺設下此宴,慕華誠懇向幾位致歉,還望幾位大人有大量,寬恕慕華和孽子這回。今後,幾位若有差遣,慕華必定肝腦塗地,絕無二話!”
言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宴席上,所有人都拿眼睛去看閻老先生,他不說話,便是張林和湯如海想就坡下驢,也不敢貿然開口。
然而閻老先生卻半天沒有動作。
在座眾人,無不等得焦心。白羽刀方才還在和湯如海、張宏鬥氣,聽了父親一番話後,瞬間羞得抬不起頭。他一向心高氣傲,也知父親是有錚錚傲骨之人,如今卻眼睜睜看著他因為自己的狂妄,在這些人麵前這般低聲下氣,叫他又羞又愧、又憤又急,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若說方才,他還想著要在宴席上為金刀門爭一口氣,如今卻恨不得快快的與所有人握手言和,然後逃離這個掃盡顏麵之地。
於是乎,他也隨著眾人,將目光望向了他最看不慣的前任禁軍教頭閻木昔。
好在過了片刻,閻木昔終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