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華不禁莞爾,戳了戳她的頭,笑道:“你啊你,鬼靈精,不但算計了你師兄,算計了師父,現在連你爹也算計了。”
朱凝笑道:“師父這話就說岔了,阿凝算計了爹和師兄不假,可不敢算計師父,最多隻能算隱瞞而已。方才師父明白了阿凝的心意,順水推舟,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白慕華嚴肅道:“要是你爹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看你的如意算盤還打不打得響?”
朱凝得意道:“師父多慮了,阿凝既要當一個好徒弟,自然要先當一個好女兒!這整件事,受益最大的可不就是我爹嗎?現下他的心頭大患解決了,當然得出點血,也叫師父嚐點甜頭吧?”
白慕華分明被人耍了,卻生不起氣來,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隻是搖頭。驀地想到什麼,問:“幫你們把劍帶出城的,到底是誰?”
“師父猜猜看?”朱凝狡黠一笑。
“不是關必雲!”
“如師父所見,那人是個五階武者,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了,不是嗎?”
“生意人最是小心謹慎。如此罕見的玄鐵寶劍,以你爹的性子,怎敢輕易委托給外人,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嗎?”
“師父說得有理!”朱凝笑了笑,仍是不打算公布正確答案。
白慕華見她這樣子,隻覺得謎底就在眼前,突然想到一個人,名字到嘴邊卻又被他否決,搖了搖頭。
朱凝笑道:“師父不用吃驚,你猜得不錯!”
白慕華倒吸一口涼氣,立時驚得眼珠子都要飛出來,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道:“你哥哥……如今竟已躋身五階?”
朱凝點了點頭。
饒是白慕華見多識廣,這一刻也不免頭皮發麻。朱凝的哥哥朱淩,也算是白慕華看著長大的,隻比羽刀大四歲,在羽刀的武學天賦展露之前,他便是整個天水城頭一號“奇才”。
白慕華曾有意將朱淩收歸門下,隻因金刀門的傲氣,叫他未能在朱家登門拜師前,先一步不恥求徒,以至於朱淩被一家十分普通的武館收為弟子。朱淩十六歲那年,有位青年經過天水城,見朱淩天資聰慧,想要收為徒弟。
朱平伯一打聽,那青年名叫陳書肇,是七界天“青紅四仙”中的一仙,彼時隻有二十六歲,武功卻已高至六階。
當然,那青年自稱陳書肇,自然不能輕易叫人信服。然而武人身份要想得到驗證,倒也簡單,使出真本事即可。那青年見朱平伯頗有猶疑,冷冷一笑,蹬了蹬腳便淩空飛起、直上雲霄。
鳥渡術,六階武者的入門武功。
朱淩被陳書肇帶去了七界天,自此再未回過天水城。
到如今,九年過去了。即便知道朱淩天資過人,知道七界天高手如雲,白慕華也不敢相信,年僅二十五歲的朱淩,如今竟已成為與自己比肩的五階武者。再想想自己,武功停滯不前已有十年,叫他不免在對朱淩表示讚歎之餘,空生出一片自憐自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