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困局(2 / 2)

眾人的心放了下來。

這場問責,開始得聲勢浩大,結束得卻有些莫名其妙——連打也沒挨,隻將羽刀在祠堂裏關三天不許吃飯,如此雷聲大雨點小,倒是叫所有人有些錯愕,甚是摸不著頭腦。

元宵之後,一個月便是驚蟄,北方的春暖便是來得晚,此時氣溫也和暖了許多。習武之人已脫了棉袍,且好像以此時還穿棉袍為恥似的,便是凍得臉通紅,也隻以多打幾套拳來恢複臉上血氣。

青水在這種氛圍下,雖然怕冷但也不敢再穿棉衣,好在舅母幾次嚴厲申斥,才叫他得以不以單衣扛北風,不過還要顯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驚蟄之後,很快春分,天氣這才真正暖和了起來。

北方六府,真正到春分之後才開始萬物複蘇,人也真正地活動起來,開始籌劃“一年之計”。

擱在武行,春天的頭一件大事,便是招徒。

今年,金刀門的招徒情況一如既往地壞——隻招到了八個人,比去年還要少一多半。去年的四十個外門弟子中,有二十多個沒再繼續學武,也就是說,如今金刀門的外門弟子,隻剩下不到三十個人。

簡直是慘淡。

白慕華聽著師兄趙練的彙報,半天隻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師弟!”趙練叫道。他雖是白慕華的舅兄,但一向叫慣了師弟,且打心裏覺得,師兄弟關係比妹夫舅兄要親近得多,所以至今這麼稱呼。“照這個趨勢下去,金刀門非得關門不可。咱們,得早謀出路呀!”

白慕華也是打心裏焦急,說不出話來。

“上回說想入行鏢局,怎麼樣了?”

“初六到鴻運鏢局去拜年,雖見到了湯承彪,但他還很是拿大,且什麼也沒明說。隔行如隔山!想把這份‘隔行利’吃到嘴裏,不容易啊!”

“哎,咱們金刀門,竟還要看別人臉色,真他娘的窩囊!”趙練在台階上坐下,喪眉耷眼,道,“想當初咱們金刀門光輝時,門下弟子四百多人,咱們師兄弟也有十幾個,愣是教不過來。如今倒好,門庭冷落,師兄弟們也都各謀出路去了……好好一個金刀門,叫咱禍成這樣,以後有什麼臉去地下見師父?”

白慕華無言以對,仍是歎氣。

趙練突然想起什麼來,道:“我記著,六師弟好像在哪個鏢局當鏢師,咱們要不找他,看能不能通通關係?”

白慕華搖了搖頭:“若是在鏢局謀個鏢師的差使,那簡單,可若要入鏢行開門道,找六師弟也是白搭!”

趙練又是歎氣,師兄弟相顧無言。

這時,方子州自門外進來,瞧見兩位師兄都愁眉苦臉,便知所為何事。這事是個死局,方子州也沒主意,卻有個消息能把話題岔開:“兩位師兄,今日外頭都在傳,閻木昔要收徒了!”

“那個閻木昔?”趙練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意思。

“原禁軍教頭,閻木昔閻老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