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蝶已是興奮難當,然而登雲樓卻在好幾裏路遠的東大街——那條街上的熱鬧更比這邊隆重十倍,順著穿城而過的洪河水,燈市街、煙花巷,各色各樣的場所、玩意兒,應有盡有。別的先不提,便是洪河中的玲瓏船,便足以稱得上天水城一景,而這一景,便好似生來就是為了元宵節、七夕節這樣喜慶的節日準備的。
見慣了東大街的繁盛,對於西大街的熱鬧,白羽刀無論如何也看不上,於是歪著頭,斜著眼,硬將羽蝶和青水兩個沒見識的拉出了街口,隨即趕緊地向東飛奔。
不大會兒工夫,三人已到了東大街上,還未及感受節日的繁華熱鬧,冬末的江風已不打招呼地呼嘯拂來,叫羽蝶頓時打了個噴嚏。
登雲樓,正矗立在洪河岸邊。
北方的人是粗獷的,但北方的水是溫順的,十年八年也沒有一次泛濫成災的新聞。於是乎,與洪河一般的河流連莫說攔河大壩,連河堤也懶得修築,登雲樓便得以直接修建在河口上,正門迎客,後門打開便是台階,直通岸邊停靠的玲瓏船,叫一兩個賣曲藝的,喝酒聽曲,劃水吟詩,遊覽風光,好不快意。
除了這一樁好處,登雲樓之所以在天水城如此出名,無他,就是樓高。
北方建築多矮小,除了佛寺古塔,至多不會超過二層。而登雲樓矗立在天水城中心,卻足足建了五層樓,又緊挨著水邊,是個一等一憑欄遠眺的好去處。於是文人學子頭一個愛去,經年累月,出了不少詩詞佳作,登雲樓的名頭便也越來越響,惹得王侯富貴、三教九流,都以上登雲樓為無上雅趣,追捧之風自然而然的便越來越盛。
擠進東大街主街,各家鋪子都將彩燈延伸到了街麵上,掛著燈謎擺著獎品,招攬賓客,遠遠望去好似一條火龍。青水早看癡了,就連羽蝶生於天水、長於天水,隻因女孩子不常出來,也叫這繁盛景象驚得兩眼瞪得老大。
白羽刀繼續衝鋒,將二人帶到了登雲樓下,但見夜幕下,一座被各色花燈包得嚴嚴實實的高樓,如燈塔一般直衝雲霄,好不壯觀。
登雲樓門口,人流如織,進進出出,小二哥彎腰迎送臉都笑僵了。白羽刀張望了好一會兒,硬是沒等到小二上前招呼,幹脆自己進店,到櫃台找人。
掌櫃孫成這會兒也不得閑,催了一波後廚的間隙,看見了白羽刀。
羽刀先招呼上:“孫掌櫃,我的位子在幾樓,三樓該有吧?”
孫成沒好臉色,也沒好氣道:“三樓,連大堂都沒了!”
羽刀好不詫異:“怎麼回事,我兩天前就訂好了的!”
孫成翻了個白眼,道:“白少爺,您瞧瞧這都什麼工夫了?您晚到了半個多時辰,我這開店做生意,門口的隊都到街口了,我由著外頭的客人不理給您留著位子?我是棒槌麼?”
說完,就又罵罵咧咧進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