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紈素又去了一次古堡,她又看到了那兩個跟蹤她的男人,但是她卻不再害怕,因為,馬上,她就要再次逃離了,而這一次,將不會再有人知道她去哪裏。
天氣已經變冷,看似柔弱的瑪格麗特花仍然迎著太陽盛放著。紈素想起了安吉拉給她講的那個關於占卜的故事,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然後,她跳下了矮牆,摘下了一朵藍色的瑪格麗特花——那是她最喜歡的顏色,純粹而又雅致。
紈素摘下了一片一片的花瓣,嘴裏默默地念著,在最後一朵的時候,她停下了,然後淚水毫無征兆地流了下來。紈素愣愣地看著最後一片花瓣,輕輕地將它摘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夾在了書裏。
紈素抬起頭,天空湛藍,沒有一絲雲彩,不知道清隱的頭頂上,是否也是這樣的一番景象?
占卜的結果是:愛。
瑞文和紈素並沒有直接去法國,他們先是乘車去了哥本哈根,然後坐火車前往與丹麥相鄰的瑞典小鎮阿姆霍特,逗留了一天,又輾轉去了法國。
一路上,瑞文在看風景的同時,也細心留意著,那兩個亞洲男人果然被成功甩掉了。
其實瑞文一點都不喜歡法國,因為他第一次來法國旅遊的時候,剛到巴黎包就被搶了,所以對這個時尚之都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為了安全起見,他還特意找了一位華人男士當向導。
紈素一看到那個向導的時候愣住了。
謝誌軒卻一點都不意外,一看到紈素就露出他那兩排潔白的牙齒。
瑞文皺起了眉頭,看著誌軒一臉警惕。他想方設法地帶紈素“逃”到這裏,就是想找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沒想到,一落地竟然遇到了熟人。盡管他並不認識誌軒,可看他看紈素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之間是認識的。而且,以一個父親的第六感,他感覺到,誌軒應該對紈素很有好感。
紈素有些尷尬,因為她實在想不起眼前的這個男人叫什麼,隻好幹笑著,算是打了個招呼。
誌軒一直很興奮,幫紈素拿行李的時候說:“我第二天又去那找你了,你沒有去,我還以為你就住在那裏呢。”
紈素還是笑,迎上瑞文詢問的目光,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你不會是不記得我了吧?”誌軒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一臉受傷的表情,“昨天一看到你們的預約單,我可是用刷半個月馬桶的代價才從室友的手中搶來的,就為了見你。”
紈素的臉紅了紅,說:“我記性不好,您貴姓?”她不是記性不好,而是不會去記一些不相幹的人和事。有很多時候,她倒寧可自己得了失憶症,那樣,她就不會痛苦了。
誌軒看著紈素無奈地搖頭:“你果然把我忘了。”說完便旁若無人地拉起了紈素的手,在她的手心裏寫下三個字:“謝誌軒”。
紈素想抽回手,可沒想到被誌軒緊緊地抓住了,隻好紅著臉任由他寫。指尖碰觸到手心的那一刹那,癢癢的,紈素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隻好強忍著,把頭撇向了一邊。
瑞文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誌軒,覺得他幼稚得像個孩子,可看他的年齡感覺應該和紈素差不多。他本來是想阻止的,手都伸出一半去了,他又猶豫了,腦海裏突然出現了“機會”這個詞。
對於紈素來說,誌軒也許是個“機會”。這個單純陽光的大男孩,或者大男人,仔細看上去似乎也沒那麼討厭。
“記住了麼?”誌軒露出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微卷的頭發在風中一顫一顫的。
紈素趕忙點頭,生怕他再來一遍:“謝誌軒!”
這是法國的一個邊陲小鎮,跨過阿爾卑斯山就是意大利了。誌軒是個非常稱職的向導,一路上向紈素他們介紹著不同的風景,而那些靜止的風景在他的介紹下也變得鮮活了起來。
“阿爾卑斯山上的積雪都化掉了,隻有山頂還能見到一些,現在環保還真是個大問題。”誌軒一邊放慢了車速,一邊指著連綿起伏的山脈說。
紈素對環保不感興趣,倒是很喜歡清新的空氣和湛藍的天空。這裏沒有成片的瑪格麗特花,也沒有牆壁斑駁的古堡,但這裏的天空卻一樣碧空如洗,風景一樣秀麗迷人。這裏不是童話王國,卻一樣神秘夢幻。
紈素收回目光,轉頭看向一直埋頭看手機的瑞文:“我很喜歡這裏,爸爸。”
瑞文會心一笑,把手機悄悄地放回到口袋裏。
幾分鍾前,他收到了老錢發來的郵件,郵件的內容很殘忍地印證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