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方軍意外地接到了紈素的電話。紈素請他轉告清隱,她決定把那套房子賣掉了,希望他盡快將自己的東西取走。
清隱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半天沒有說話,站在落地窗前久久地出神。
方軍知道他心裏難受,但他也說不出寬慰人的話,隻能默默地陪著他。
“有買家了麼?”
方軍趕忙說:“還沒有,現在房地產不景氣,二手房並不好賣。”
清隱微微頜首:“那最好。”然後從錢包裏取出了一張卡,遞給了方軍,“不要讓紈素起疑。”
方軍默默地接過卡,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紈素收到了清隱快遞來的房門鑰匙,她看了一眼,毅然決然地扔進了樓下的下水道裏。
房子賣得出奇得順利,一對小夫妻看中了這套房子,想買來結婚用,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她能把家具留下,紈素不假思索地答應了。房子的價格也比較合理,十年的時間房子升值了三倍,紈素看著存單上的那一串長長的數字,一點都激動不起來。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套陪伴了她十年的房子,這裏有她最美好的回憶,也有最痛苦的回憶。清隱的物品已經清理得幹幹淨淨,連張紙片都沒有留下。這樣挺好,紈素在心裏對自己說,也許,隻有這樣,她才能忘記一切。
一周後,紈素和瑞文一起登上了飛往丹麥的飛機。
藍彥看著拔地而起的飛機,心中悵然所失。一周了,他隻要一有空就去陪紈素,可沒有人告訴他紈素將要留學,就連具體歸期,也是未知。直到昨天晚上,他看到了她的兩個大行李箱,才明白原來自己在紈素的心目中是如此得不重要。
“也許,過段時間後,紈素就真的能把心完全放在你身上了。”老錢安慰著藍彥,“給她點時間吧,她不是不重視你,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藍彥釋然,笑著說:“是啊,她總是那樣笨。如果當年她早一些告訴我她喜歡我,如果在那件事發生以後,她能找個機會告訴我真相,想必我們就不會一別就是十年了吧。”
這句話老錢有點不太愛聽,但他卻不屑與藍彥廢些口舌。他隻希望,紈素能通過這半年的時間,調整好自己,忘掉一切,快樂起來。
清隱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紈素已經走了三天了。方軍事先一點風聲都沒得到,他也是發現兩天沒見紈素的蹤影,連老錢和秦阿姨都回了老家,心裏疑惑。多方麵打聽,才知道紈素出國了,具體去哪,沒有人知道。
清隱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正在和一群達官貴族打麻將,曉曉見他接完方軍的電話,臉突然變了色趕忙把牌接了過來。清隱拿著電話走出會所,初秋的風吹得他打了個激靈,手裏打電話握得更緊了。
“走了幾天了?”
“應該是三天。”
“三天!還應該是!”清隱吼了起來,“方軍,我讓你去幹嗎的,就這麼個人你看不住麼?!”
方軍趕忙解釋:“白小姐辭職後幾乎不怎麼出門,時間一長,弟兄們便有些懈怠了。穆哥,您別生氣,我找人去查,一定查出白小姐去哪裏了。”
清隱勃然變色:“你怎麼查?問藍彥?別蠢了!算了,都撤回來吧,我自己想辦法。”
清隱扣掉電話,想著紈素的不辭而別,心裏的那股火直往頭頂上竄。突然,他憤怒地把手機狠狠地摔向了地麵,手機應聲而碎,頓時變得四分五裂,就像清隱的心。
她竟然不辭而別!十年前,她曾經離開過他一次,那時的他就像個沒頭蒼蠅,滿世界地尋找。他不止一次地發過誓,這一生,就算死,他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視線。可現在,縱然他費盡心思,她卻在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清隱欲哭無淚,就覺得自己的心仿佛一下沉到了海底。
他的紈素,這一生最愛的女人,終於要離開他了。
清隱想起了在紈素離開之前見她的最後一麵,她那受傷的表情,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的倔強,還有離去時顫抖的雙肩。他傷害了她,一次又一次地,打著愛她的旗號,毫無顧忌!是他親手把她推開的,他的目的達到了,他應該高興不是麼?可是,他卻隻能感覺到痛苦,就像一個人漂流在海上,永遠都看不到頭的,讓人絕望讓人瘋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