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裏的日子總是循環往複,每日迎來送往,認識的不認識的出了這個門也就都不記得了,從開樓的第一天起我就說過,這裏所有人隻要在樓內一天就沒有過往沒有未來隻有現在隻是倌,不管你曾經是誰不問你從何處來,因為來的人都是隻求今宵不問過往的過客,都是甜言蜜語不許來日的魔。然而似乎上蒼偏偏要和我作對,如何也做不純粹。就如最近總是坐在樓內那個角落裏揮金如土的外族人,總讓我眼皮跳個不停,分外煩躁。
“怎麼了?我推薦的這個琴師可還過得去清洛老板的眼嗎?”耳垂落到對方手裏,不自覺的顫了一下,拉回飛遠的思緒仔細打量坐在不遠處一身布衣顯得很是幹淨的少年,對於身邊人的用心不是不感動,隻是一日為倌總有些東西是禁忌,摸不得。不著痕跡的挪了挪身體將耳朵拯救出來倒了杯茶給身邊人堆起諂媚的笑道:“王爺費心了,清洛真不知該替樓內的眾兄弟如何感謝王爺啊。”
“倒不用你感謝什麼,”接過我手中的茶杯那人坐正了身子認真望著我道,“你若是肯多真心笑給本王看看,本王就知足了。”
尷尬的咳了聲調整了一下因著那句話略顯僵硬的臉部拍開對方再次伸過來的手嗲怪的撇了對方一眼道:“王爺,這說話可要注意分寸,那小哥還跪著呢,即便落難也還是個清清白白的讀書人不是。”
“哎...”那人聞言扶額誇張道,“在本王身邊清洛竟然分心關心別人,本王真真要學古時房夫人喝醋了啊。”
看著對方毫無形象的表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琴台邊的年輕人還好那人倒是規矩,然而心中終究不快皺眉提醒道:“橫豎是個王爺,你還有沒有正經。”
“哎呀呀,小清洛不就是喜歡本王這個調調嗎?”看對方又要湊過來不由急了推開那人起身躬身道:“清洛謝王爺引薦,”也不看對方反應轉而向一直低著頭的青年讀書人道:“如果先生願意,清洛現在就可與先生定下契約,每日一次堂內撫琴配合表演,每月三兩銀子,如何?”
話音一落那人終於緩緩抬起了頭,在看清對方相貌的那一刻,我竟然被那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光驚得險些叫出來,然而還沒等我反應那人已收起了鋒芒,讓人覺得那一刻的冷似乎隻是幻覺。
“本就是討生活沒什麼願不願意,請清老板定契吧。”青年平靜的道。
眨了眨眼睛再看看那人,難道真是我的幻覺,猶豫了一下最終收起了自己的疑心畢竟明天就是堂會跡顏走了柯央也不再如果此刻還沒琴師明日染諸的舞是無論如何也上不了的,到時候恐怕很難平息客人的怒氣。點了點頭回身對依舊賴在榻上的六王爺道:“奴這就去拿筆墨還請王爺做個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