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記憶.鬆動(1 / 2)

夢裏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最不願意想起的故鄉,那是寄存了我的童年,吞噬了我的少年,幾乎埋葬了我一生的地方。

是什麼時候開始近乎執著的喜愛紅色了?是在大火焚燒將軍府的寒夜?還是手中金絲勒斷身上肥豬脖子的清晨?亦或是更早,那種紅猶如記憶中的鮮血一樣豔麗中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就如同曾幾何時鏡中映出的自己的眼睛,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和如蛇蠍一般的歹毒。

我是大漠王帳下飛翼將軍的二公子,至少曾經是,那是在我還不是染諸,甚至不是頤鳳的時候,我叫什麼呢,已經記不清除了啊,隻記得似乎所有人都叫我二公子或是二國舅。是的,現在想起那時的顯赫竟然無聲的成為了一眾刺骨的嘲諷,我的姐姐嫁給了王,本以為她會幸福,曾幾何時家中顯赫一時,我也曾與大多世家子弟一樣想過策馬天下煮酒英雄,然而一切的美好確如被下了詛咒一般從一個月夜開始龜裂蛻變。依稀記得當時心中的震撼,那個站在水廊上緊緊抱著大哥的人真的是姐夫嗎?他們在做什麼?然而太過年少的我還不明白,也不夠閱曆去明白,兄長掙脫後的哪一掌將帶來的究竟是怎樣的雷霆萬鈞…

那夜忐忑醒來後,迎來的便是大哥莫名失蹤,霎時家中混亂一片,畢竟那是一向品行端正的大哥啊,然而就在父親幾乎就要入宮請求王派兵尋找的時候,失蹤了數日的大哥卻又奇跡般的回了家,除了身上似乎有些灰塵並沒看出有受過什麼罪,父親怒罵大哥卻無言以對,眼見父親就要動用家法,卻不料宮中卻傳來了大姐難產歿了的消息,母親暈厥父親轉身已經策馬進宮,在家仆們一片驚慌惋惜的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大哥瞬間死寂的雙眼以及那幾近崩潰的平靜…然而站在門外的我卻看的仔細,隻是那日的我卻又委實年輕幼稚,以至於多年後我仍舊在想,如果,如果當時的我再聰明一點,是否,是否就可以看出大哥那死寂眼神中的決絕呢?

人們慢慢離開了大殿,我偷偷跟著大哥看著他將自己關在房中,便以為沒事便也離開了,然而怎料到再見大哥卻已成一具沒了生氣的屍骨,冰冷冷的被放在哪個更加冰冷的棺槨裏。然而這卻僅僅是開始,當那道曾經承載著榮耀的聖旨再次來到家中的時候,我才隱約明白了似乎有什麼已經不可能再一樣了…

當那幾個太監蠻橫的撬開大哥的棺槨,將大哥放進那個漂亮卻透著皇權的蠻橫的寒玉棺材的時候,即便父親沒有開口,站在他身側的我卻依舊清晰的聽到了那發自內心的嘶吼般的憤怒悲鳴,那一刻我似乎隱約觸及了真相,大哥的死,大姐的死,以及那夜詭異的擁抱…

叛變,這個詞從未想過有一日將落在世代勳爵的大將軍府,然而當無數近衛將府門圍的水泄不通的時候,我卻已經明白這是必然,也許下一刻將麵對的除了死亡再沒有其他,然而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覺也許死對我來說還顯得略微仁慈一點…

不再是二少爺的歲月裏,我終於明白了那些曾經隻是停留在書本上的最低賤的詞語“男寵”“男娼”“奴隸”所代表的東西。那幾乎是我最黑暗的歲月,不堪回首,它像是黑夜漫漫腐蝕著人的靈魂直到再也看不出本來的自己,從怒罵到媚笑,從反抗到麻木,依稀記得最後的那場可為淫靡至極的堂會,除了不停變換的侵犯著我的人影,以及淫靡不堪的喘息,就是那讓人諷刺無比的滿眼的紅色,我幾度昏迷又幾度在劇痛中醒來,如此反複直到我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眼前的一切不過是死後的幻覺罷了。如地獄般的折磨幾乎讓我想要就此放棄不在試圖呼吸,然而上天卻子這一刻為我打開了一線希望,我驚訝的發現不知誰竟然解開了那本來捆綁著我的雙手的麻繩…不清楚哪裏來的力氣,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我竟一把將對方衣服上用來繡製花樣的金線抽了出來,在對方沉迷的時候生生絞斷了對方的脖子,看著趴在身上已經青紫的人臉,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也罷即便是死那是奢求了,對於以為下一刻我所要麵臨的必然是如此的死亡的我卻驚訝的發現,大廳中的淫靡依舊毫無停止的繼續著,依舊如剛才一般似乎永遠沒有盡頭,我緩了緩,將身上的人推下去,自地上爬起來,天旋地轉之後,再睜眼隻覺眼前都是血霧,世界變得那樣的迷蒙妖異,我赤裸著用依舊顫抖的雙腿站了起來,艱難的向那並不遙遠的門口挪動,似乎全不介意會有人注意一般,毫無羞恥的任由那些混合著紅色的白濁自兩腿間不斷滑落,眼前隻有那扇門,和那門外無盡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