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鄉音(1 / 1)

“你原來是在這裏。”一句熟悉的鄉音卻未料的講的竟然是這樣一張口。

我平靜的任憑對方拉著我的胳膊用家鄉的語言緩緩道:“我在這裏讓王爺不齒了嗎?”笑容依舊妖嬈,話語也還平靜,然而我自己卻知道心中卻絕對不如表麵那樣波瀾不驚。

周圍的人都因為我開口的語言而側目,甚至幾個熟客竟然驚訝的打翻了手中的酒盞。

我心中諷刺,果然是風水輪流轉嗎?平日看戲今日就成了他人觀看的對象。

對麵的人似乎全感受不到四周的氣氛一般依舊執著的拉著我的手臂略顯急切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聞言抬頭望著那人熟悉的琥珀色眼眸,看著裏麵那個熟悉有陌生的自己,毫不留情的抬手一點一點的將抓著自己手臂的大手掰開道:“是不是有那麼重要嗎?”

雖有不願那人依舊還是不願傷我分毫終於還是放開了手,卻如何也不願再讓眼前之人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我無奈的扶額搖搖頭笑著抬手撫上對方的麵頰任由手指一寸寸劃過對方的臉頰似哄似怨道:“你怎麼總是如此的不聽話呢,祁宏?”

那人似沉浸在我的語言中,眼神有片刻的癡迷,卻終還是在我越過他身邊時清醒了過來,自身後一把將我抱住將頭埋在了我的頸窩裏,不發一語。

因為那樣的貼近,我能清晰的感到他的顫抖,在壓抑吧,不過那壓抑的到底是被利用的氣憤還是被背棄的心傷?心沒來由的也跟著痛了起來,然而卻在下一刻強自壓了下去。這次我沒有掙紮卻用語言做出了更加殘忍的事情。

我不清楚我是如何做到,在反應過來時卻已然開口,我從不知自己竟然能如此殘忍,不願看對方因我那句“客官著一親芳澤可不便宜”的反應,不願理會廳堂中人的各種猜測眼神,我看似妖嬈卻實則狼狽的回到了房內。

為何每次與他有關時自己都是如此狼狽呢?我不甘的一拳打在了關起的房門上,手上傳來的痛似乎略微減少了幾分心中的惶然。

緩緩收回手,慢慢的坐在了鏡台前。

我的房間從來不是最有韻味的,沒有遠音的清雅,沒有跡顏的幹淨,沒有苛央的肆意,甚至連普通小倌的用心都沒有。隻有一張做生意的床,一個為了做好生意的鏡台,以及一個生意時必須虛偽周全的茶桌,若是放在外麵講與人說這是一個紅牌的房間,怕是不會有人信得,然而在這裏卻也沒什麼特別,畢竟周圍已經有了太多的特別。

倒不是清洛苛刻,實在是我覺得一切不過是生意,雙方情願的買賣罷了,何必費那些功夫在這些事上,所以我的銀錢幾乎全花在了房間角落裏看似不起眼的一櫃子衣服身上。

我對著銅鏡將盤上的頭發拆了下來,打散了起身來到衣櫃前,摸著一件件的紅色心中漸漸安定下來,不知為何這樣刺眼的顏色總能使我平靜。

其實我的衣物都是偏於女款的,要說這在勾欄裏也沒什麼詬病,但是因為樓裏一杆隻穿男裝的紅牌們,我的隨和倒成了特立獨行,不束發,不著男裝到後來竟然成了我的標誌。

想到這裏我不免有些好笑,合上了衣櫃,逼迫自己做了一個深呼吸,心中安撫道:沒事的,這裏不是故土,這裏沒有歐陽家,沒事的,你隻是染諸,紅倌染諸,即便那人就在樓下又如何,一切早就不同了,心早就沒有了,又有誰能撼動分毫?

然而在一聲門聲後,我卻終於還是憤怒了,為什麼即便隻是想平靜度日對我來說也如此之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