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的路並不難走,路很寬敞,既不用翻山也不用越嶺,甚至連一條像樣的大川也沒有,然而我坐在車廂內的我卻十分的煩躁與不安。
清洛看著我放下了車窗歎了口氣道:“苛央,那人已經跟了半個月了,竟然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雖然我不是很精通江湖中的事情,但是這人應該是魔教教主吧,就這樣一路進京好嗎?正道不會追殺他嗎?”
我煩躁的放下手中的金絲暖爐,看了一眼已經關閉的車窗,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沒想到這人竟然會跟著我去京城,或者說我早就知道這人會跟著我去京城,隻不過心裏的抵觸依然存在,我知道我的心應該是已經死了的,若是這人依舊如以往一樣霸道強勢我也是絕對不會不舍得以死了斷的,然而,想到半月來這人總是在那麼恰好的距離默默注視的樣子,我的心似乎有了一絲煩亂。
清洛看著發呆的我沒有說話,拿過我的手爐徑自縮到了車廂的一角補眠,四周安靜的隻剩車輪的轆轆聲和馬匹偶爾的喘息,我收回了視線,卻發現對於手中的書竟然半分都看不下去,索性放了書,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然而思緒中飛舞的卻全是過往的畫麵。
我一直都知道我並不真的是一個決絕的人,並不像表麵上一樣果敢,最少不如嘴上那樣狠厲,曾被染諸無數次的嘲諷說是個心口不一的悶貨,然而我卻也知道,即便是猶豫如我依然有著不容碰觸的底線,那就是絕對的真誠,然而那份一直折磨著我的感情卻沒有一處不充斥著陰謀利用和背叛,我想我是恨他的最少被迫穿上嫁衣的那一刻還深深的恨著,即便我自己覺的已經放下,然而又有哪個人會對不幹緊要的陌生路人用上恨這麼強烈的感情呢?
然而那人最後的選擇無疑不磨滅了我最後的強烈,我雖然依舊難以釋懷卻已經不如以往那樣的清晰,然而對於那人的跟隨我卻依舊不勝其煩。我知道他在賭,和我一樣,隻不過他賭的是我依然又再一次為他展顏的一天,而這場賭局等待我們的也許隻有輸,我知道我們也許誰都贏不了,因為人生並不是賭局隻有幾種固定的選項,一切都太過不確定,太過難以預料,亦如當初被清洛所救的我竟然又一次被清洛拉出泥沼一樣,然而一切又似乎早已注定,也許前世我們都欠了太多的債,今生注定了互相消磨吧…
我心中輕歎卻已經少了太多悲涼,剩下的隻有幽幽的無奈,前路不知,任由他又有何妨,然我卻真的隻想做真實的苛央,隻願做真實的苛央,隻能做真實的苛央了…
離家的路總是匆匆,而回家的路總是漫長,不是距離不是時間,而是那種心的期盼與愛戀讓本來同樣的路顯得遙遠,在進入樓的那一刻,我幾乎熱淚盈眶,我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激動的甚至擁抱了一向與我拌嘴不合的染諸,看著染諸驚詫的眼神我笑出聲來。
“你果然是在耍我!”染諸叉著腰氣憤的瞪著我,卻在我笑著說了句“我回來了。”後也笑著抱了回來。
我知道即便是對這人我也是有所依戀的,身上溫暖而輕鬆,此刻的我已經重生,這一世我隻是苛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