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把位子傳給兒子,就是女婿,官生官,吏生吏,慢慢形成一個巨大的權貴階層。
幾千年前有人說過:立法、行政和司法權置於同一人手中、或是同一夥人手中,不論是世襲的、自己任命的或選舉的,均可公正地斷定為暴政。
幾千年前有人也說過:人們在一種自由的統治下,是坦率的、忠誠的、勤奮的、人道的;在一種專製的統治下,則是卑鄙的、欺詐的、惡劣的、沒有天才也沒有勇氣的,他們性格上的這種區別,乃是在兩種統治下所受教育不同的結果。
你質問現在的聯盟為什麼會這樣?
現在你應該知道答案了!”
慕睿哲歇息過來,接著道:“你剛才引用了文翌的一段話,這段話其實是你們兩個在我麵前說的,你隻說了一半,你還記得剩下的話嗎?”
“我……”文載道腦中一片空白,遲疑不答。
“幸好,我存有當時對話的錄音,這兩百年裏,我可是經常拿出來聽呀。”
隨即,大廳內的擴音器中傳出文載道的聲音,這段音頻已經有三百年的曆史,但對他來講,僅僅過去三年,聽上去與真人說話一般無二。
“文先生,您打算建立一個怎樣的聯盟?”
文載道雖是文翌的侄子,但有他人在場時,都稱呼‘文先生’,以示公私分明。
接下來文翌渾厚的聲音響起,回答正是方才文載道引用的話。
跟著卻有第三個人說話,異域口音,小心問道:“文先生,聽了你們問答,在下頗為感動,不過還得冒昧問一句——曆史上許多領袖,在成事之初均大義凜然,成事之後卻迅速腐化墮落,您如何保證自己不落入曆史的輪回,聯盟運轉如您今日所言?”
沉默了一陣,文翌爽朗地笑了,“慕先生問得好,這的確是個難題。我想,我個人的任何保證都蒼白無力,隻有建立可靠有效的人民監督機製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一問題。這個事,載道可以提前抓起來,集思廣益,多想想辦法。至於慕先生,我可以答應您,以後如果我真的腐化墮落,聯盟真的變質,就請您親手,把我和我創立的聯盟毀滅!”
“哎,這您就言重啦……”
文載道原本白玉般的臉色變得紫紅。
“文將軍想要改變聯盟,殊不知聯盟從創立之初便開始腐爛,它需要的不是改變,而是徹徹底底的顛覆!”
慕睿哲示意慕雲霄把自己推走,經過文載道身邊,低聲問:“文將軍,能這麼做嗎?”
“顯然不能!”慕睿哲自問自答:“因為,你也姓‘文’呀!”
慕雲霄推著慕睿哲揚長而去,表示對投票結果毫不在意。
文載道手扶椅背,艱難地站在那裏,渾身發顫,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投票結果已完全逆轉。他的得票率不足百分之十。
如何才能說法觀眾,挽回敗勢?
文載道拚力要想出個辦法——然而他的內心深處,卻一遍遍地在質問——叔父,為什麼會那麼做?我誌同道合的同袍們,你們又為什麼會那麼做?你們,親手創立了聯盟,為什麼又把它親手毀滅?!
“啊——!”
驀地,文載道雙手抱頭,低聲痛呼,跪倒在地上。他的靈魂仿佛被撕扯稀爛,痛不欲生。
不遠處的員工通道內,欒昕和楚月兩個麵色煞白,木然無語。
“聯盟辯手已經放棄了總結陳詞,”尉遲輝長還是冷冰冰的模樣,催促道:“文將軍,您可以開始總結陳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