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潮濕,陰冷。
隱都又到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即便此刻的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也擋不住酒肆歡樓中那些推杯換盞的歡聲笑語。
尤其是歡樓,打門外進來的客人,披蓑笠的,撐油傘的,是源源不斷,絡繹不絕。
不一會兒,這諾大的歡樓便被這些客人擠的滿滿當當。
屋內語笑喧闐,七嘴八舌吵吵嚷嚷,似乎所有相識的人都聚到一起了。
“呦,劉公子,好巧好巧,你也是來看青衣姑娘的?”
“自然,今日來此的,誰不是來看青衣的?瞧見沒,那邊那孟老爺都娶了幾房小妾了,不還是偷著跑到這兒來了?”
“誒~理解,理解!青衣姑娘一個月就露這一次麵,而且隻彈一首曲子。錯過這次,還要等上一個月!傻子才不來呢!”
“就是就是!”
相比一樓的吵鬧,二樓這裏倒顯得安靜許多。
也難怪,稍微有些身份的都在這裏,雖然大多也都相識,可到底是這種場所,而且每桌之間都遮上了月影紗做隔斷,也就沒有什麼相互寒暄之說了。
相鄰的看不見誰是誰,可這相對麵的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就如某桌坐著的三位少年,個個身形長相俱佳,往那一坐,瞬間吸引了對麵幾桌的客人的目光。
有外地趕來的客人,看著這幾位少年,衝身旁人問道。
“誒,這幾個是誰家的公子?”
那人看了眼對麵,用手遮住嘴小聲說道。
“呦,這幾個世家子弟來頭可大了。兩邊一紅一綠的,父親都是朝廷的大官。他倆人在隱都開了個詩樓,整日無事就泡在這詩樓裏吟詩作賦,自稱南詩北詞。”
這人聽了點頭道。
“也算是風雅之士。”
“什麼風雅之士?三年了,就沒見他那詩樓做出過半首像樣的詩來!”
那外地來的又問。
“那中間那位白衣公子是誰?長的可真好,就是潘安在世也不過如此吧。”
“那是我們前朝大都督,安得山之孫!這孫子可厲害,在我們隱都就沒人敢惹他。”
“為何?”
“家世顯赫,背後又有昭王撐腰,皇上都得給他麵子,哪個敢惹他?”
安七一看對麵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又是在說那誇大其詞的杜撰自己。
不過被人這樣的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安七早就習以為常了。
早些年年輕氣盛,還會上前理論幾句,可後來發現他越是理論,越是被人說是囂張跋扈。
久而久之,也就任由別人說去了。
安七嘴上叼著杯子,兩手搭在椅子兩側,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
南詩北詞二人從安七一進門便察覺到不對勁,這會兒相互一對視,一人問道。
“七爺怎麼了這是?有心事?”
見安七不語,另一人道。
“誒?要不我二人給你賦詩一首助助興如何?”
說著,這位自稱南詩的紅衣男子清了清嗓,端著架子開口道。
“七爺今日興致低,一心隻想見青衣。一曲相思繞梁音,一曲相思繞梁音…一曲相思…”
安七就知道,他二人的詩永遠都是即興又隨意,而且永遠隻有三句,從來都湊不出四句來。
安七翻了個白眼,將嘴裏的杯子放下,轉身衝二人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