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他現在連自己在青州的那個家裏有幾道門檻都忘記了,哪還會記得這種事呢?而且青州也是很大的好不好。
不過,這一下子就運幾十車的貨物出海,如果還全都是瓷器和首飾的話,確實價格不菲呢!
高秦仿佛一下子想明白了為何趙家四郎對餘氏商隊這麼了解了,要他是個海賊,不,他現在已經是個海賊了……要是他多碰見幾回這樣的場麵,估計連對方哪一車裝的是首飾,哪一車裝的是瓷器他都摸清楚了,畢竟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幹一票可足夠一村人吃喝半年的了。
當然,高秦也知道,這些都隻能是不現實的臆想而已,三十餘車的貴重貨物,光是看押的壯漢就有百餘人,浩浩蕩蕩的,走過去就跟行軍打仗一樣,還有縣衙捕頭一路相護,當地有哪個勢力能惹得起。
難怪後世史書上都說宋代是商品經濟最發達的一個朝代,也是華夏對外貿易最廣闊的一個時期,從這一件小事當中便可窺見一斑呢!
登州城雖說有宵禁,但一般情況下也會熱鬧到半夜才會安靜下來,當然,酒樓和青樓才是夜晚的主場,村寨裏一塊來的幾個年輕人都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所以吃過晚飯之後全都不見了蹤影。
李叔也見怪不怪,並不阻攔,看樣子早已習慣了,而且他們這次帶來的貨物並不特別,還是存放了許久的陳物,除了他知道具體的來曆外,沒人能夠酒後說漏嘴什麼。
高秦懷揣著強烈的好奇心和對宋代夜市生活無限的探索精神,也想出去走一走瞧一瞧,可李叔的大刀就立在緊閉的房門旁,他不敢上前把它挪開。
沒錯,高秦今天晚上是要和李叔睡一間房的,雖然宋代的客棧已經發展的相當完善了,也和後世一樣有單人間和雙人間的區分,但和一個彪形大漢同處一屋,而且還是大夏天,高秦實在是有一點不樂意。
“李叔,四哥他們晚上一般什麼時候能回來呢?”高秦趴著窗欄上,一隻手撐著腦袋,看著不遠處在夜空中搖曳的一串紅燈籠,上麵有幾個隸體大字格外令他心神蕩漾——醉滿樓。
而他口中的“四哥”,指的就是趙家四郎了,因為這一路過來,趙家四郎為高秦普及了許多知識,從剛進城時的餘氏商隊開始,到哪家飯館的菜肴最可口,哪家酒肆的酒水最醇厚,再到哪家青樓的姑娘最水嫩,如數家珍般的一個不落,所以兩人不多一會的功夫就開始稱兄道弟了,連“姑爺”的稱呼都省去了。
“到下半夜才會回來,回來了也都是一灘灘爛泥,等不到他們的,早點休息。”李叔麵無表情的說著,隨後拿起自己的包袱,翻出衣物來,接著道:“這家客棧樓下有專門的澡堂,你去不去?”
“澡堂?”高秦愣了一愣,腦海中浮現出一陣水霧嫋繞的畫麵,不過還算正經,沒有什麼少兒不宜的內容,他聞了聞自己胳膊上的衣服,一陣酸爽,於是很果斷的點了點頭道:“嗯,去,等等我。”
高秦翻出自己換洗的衣服,然後興衝衝的跟著李叔“噠噠噠”的下了樓,走進那所謂的澡堂之後,才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宋代的生活水平。
哪裏有什麼澡堂!就是幾個浴桶放在一個稍微高闊點的房間裏,然後用幾塊布隔起來了而已,當然,也隻有男澡堂,女澡堂是沒有的。
不過,能有個地方洗澡還是挺不錯的,而且這天氣這麼熱,泡在裝滿涼水的浴桶裏,還真是挺愜意的。
小半個時辰後,高秦和李叔穿好幹淨的衣服,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可還沒進房間,就聽見隔壁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隔壁房住的是趙家四郎和寨子裏的另外一個青年,名字好像叫吳企,村裏人都叫他吳大郎。
高秦聽到聲音後,停了停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李叔,卻見李叔也是一臉意外的表情。
也是,剛剛下樓前,李叔還說趙家四郎他們不到下半夜不會回來,可現在才什麼時辰,不僅人已經在房間裏坐著了,而且聽聲音還相當清醒,哪裏有半點醉樣。
疑惑之下,高秦敲了敲隔壁的房門,當然,李叔也沒有急著回房,他似乎也想搞清楚今天為什麼這麼反常。
門開了,是趙家四郎開的門,見到高秦和李叔後,他臉上的表情便立馬變得興奮起來,忙道:“高兄弟,李叔,你猜我們今天在外麵聽說了什麼!?”
“聽說了什麼?”高秦一臉懵逼,這讓他上哪猜去,回頭看了看,李叔的表情比他好看不了多少。
吳大郎這個時候也湊到門口來了,雙眼發亮的道:“對對對,今天晚上城裏所有的酒肆和青樓還不到戌時,就全部歇業了,明天早上啊,城裏有好戲看!”
高秦和李叔對視一眼,仍然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些什麼,隻知道他們兩個今天晚上出去應該是沒有喝多少酒,而且看樣子也沒有去逛青樓。
“來來來,進來說,進來說。”
趙家四郎一邊說著,一邊拉高秦進了房間,有這樣的熱鬧聽,李叔自然不會獨自回房,也就跟著一起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