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洲被丁永強揪著領口喘不過氣兒來。
他連連幹咳,臉色憋得通紅,喉嚨裏擠出一絲聲音:“大……大哥手下留情……”
丁永強猛然清醒過來,立刻鬆了手。
“咳咳……”李洲彎著腰捂著脖子又咳又幹嘔。
“行了,站直來喝點兒水。”丁永強遞了一杯水給他。
李洲把一杯水全灌了下肚,這才緩過神來。
“快說!”丁永強不耐煩地催。
“大哥,王三並沒有離開星市,他死在……死在咱們第一次跟他打交道時遇見的那座山上。”
“誰殺的他?!”丁永強的眼中閃著駭人的光。
他是個重情義的人,雖然跟王三談不上好朋友,但是他們之間總在無形中互相惦記,比老朋友交情更甚。
一想到這麼久一直在積極做好事把自己洗得清清白白的王三被人殺死了,他的心就憋悶得慌。
“不是誰殺的他,按照他死亡的現場來看,他是自殺的。”
“自殺?他怎麼可能自殺?”
丁永強不願意相信,王三是那麼的樂觀之人,以前帶著張小過著那種見不得光的耗子般的苦日子時,他都能活得那麼坦蕩樂嗬。
現在一切都過去了,張小也已成家立業,王三自己也有著一筆小積蓄夠頤養天年。
他還有什麼想不開的事兒要走上這條絕路?
“花花說,有可能是因為上次淩英傑的死,所以王三才……”
李洲沒有說下去,看著大哥那張陰沉著的臉,後半句話隻好咽了回去。
丁永強沒有再作聲,他心裏也是這麼猜測的。
這就更證實了淩英傑的死和王三有直接的關係。
隻是現在王三死了,死無對證,再也沒有人會知道王三到底對淩英傑說過什麼話,至於讓一個那麼想活的惡棍自殺。
監獄裏的管理那麼嚴格,找不到自殺工具,他是用牙齒一口氣咬斷了手腕的大動脈。
這種死法,連曾經軍人出身的丁永強都是第一次聽說。
簡直是駭人聽聞,前所未有。
這得是內心絕望到何種程度,才會用如此狠絕的方式自殺?
由此可見王三對淩英傑所說的話有多麼的嚴重,而王三自己逼死了淩英傑之後,也許是覺得難逃其咎,或許是王三自己也已不再戀世。
所以,他也選擇了自我了斷的方式死亡。
丁永強認為王三不再戀世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如果是覺得逼死了淩英傑怕警方追查,大可不必,他應該知道丁永強會保他。
想到這兒,他站起來拿過外套就走:“叫上幾個人,上山去!”
在王三曾經住過的山上,那棟破舊的茅草屋還在。
王三安詳地躺在草屋的竹床上,張小夫妻倆跪在床前痛哭。
見丁永強進來,夫妻倆起身推向一旁。
看著床上的王三,丁永強沉痛地問:“王三是怎麼走的?”
“剛才警方和法醫已經來過來了,初步判斷是服安眠藥死的。”張小抽泣著。
竹床的床頭有一個安眠藥空瓶和一瓶剩了小半的礦泉水。
“這是什麼?”丁永強的目光掃到王三枕頭下露出一個黃皮信封的顏色。
這種時代已經極少有人會用信封,所以,雖然隻露出一丁點兒角,看著也格外顯眼。
他伸手抽了出來,果然是個信封,上麵寫著:丁永強先生親啟。
丁永強嘴角微微地抽了抽,眼睛有些酸澀起來。
這個早年曾經被多省警方跨省追捕的盜墓大盜,竟然從頭到尾都隻相信他一個人,至死還給他留下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