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杜少鋒大踏步走進了範陽第二中醫院的大門。三年不見，門診大廳舊貌換新顏，裝修得煥然一新好像一個豪華酒店的大堂，要不是大廳中的導診台，杜少鋒都以為自己走錯了路。
聽到腳步聲，導診台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抬起了頭，臉上帶著空姐般的職業笑容，不過一看見杜少鋒的打扮，頓時愣住了。
杜少鋒穿著一身灰撲撲髒兮兮的青色道袍，亂蓬蓬的長發在頭頂上胡亂挽了一個髻，腳踏一雙破黑布鞋，右腳露出半個腳趾頭，神情似笑非笑，眼睛卻精光四射，閃著某種狂熱的光芒。
過了好幾秒，小姑娘才回過神來:“這位先……道長，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
杜少鋒沒有搭理她，背著手四下打量一番，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聲音之大，讓大廳裏碩大無比的水晶吊燈都簌簌作響。
“我杜少鋒又回來啦！”
小姑娘麵色一變，馬上抄起電話:“喂？保衛科？我是門診大廳，你們快來吧，有個瘋子進來了。”
杜少鋒走到導診台前，抓住了她拿著電話的手。她胸口別著一個工牌，上麵寫著031號黃曉雯。
黃曉雯麵無懼色:“你不要亂動，我已經報警了。”
杜少鋒伸出一根手指，壓在了她的嘴唇上:“噓！”他輕聲說，帶著無限的溫柔。“別說話，我問，你回答。”
這個正常人不會做出的舉動嚇住了黃曉雯，她輕輕點了點頭。
杜少鋒對這個效果非常滿意，問道:“王希林在不在？”
王希林是範陽第二中醫院的院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在肝病和胃病上頗有造詣，在整個醫療係統和老百姓中都頗有口碑。也算是杜少鋒的半個老師，進入範陽第二中醫院工作之後，他把杜少鋒當做關門弟子，悉心教授，杜少鋒也學到了不少東西。
不過杜少鋒向來都是直呼其名，王希林也不以為意。
“王希林？”黃曉雯茫然。“是個醫生嗎？我不認識。”
杜少鋒一擰眉毛:“說謊不是好孩子哦。”
黃曉雯兩顆漆黑的眼珠子閃了閃，忽然厲聲喝道:“你不要嚇唬我！這裏是醫院！放開手！”
杜少鋒隻好悻悻地鬆開手，黃曉雯身材高挑，長相漂亮，皮膚也光滑細膩，隻是性格有些暴烈……不過杜少鋒喜歡。黃曉雯馬上退到了導診台的另一側，從桌上抄起一個訂書機放在胸前，警惕地望著他。
杜少鋒笑笑，正要去電梯口，看見導診台上花花綠綠擺著一大堆醫院宣傳冊，他掃了一眼。
“男人不做軟柿子，要做就做真硬漢”
“告別ED，讓心愛的女人感受你的偉岸和健康。”
“專業無痛人流，隻用560。”
“當天出院當天工作，保障您的隱私，人流隻選擇範陽第二中醫院。”
“心血管支架手術哪家強？中醫院中有範陽。”
“給我兩小時，還您一個全新的自己。”
……
隨手取起一本打開，都是80克銅版紙，印刷非常精美，堪比高檔時尚雜誌，每一本宣傳冊的扉頁上都有一位笑容比天使還溫暖的醫生。裏麵的文字介紹把範陽第二中醫院吹的天花亂墜，不但是省內頂尖，而且堪比協和、華西，從感冒到腫瘤無所不治。
杜少鋒摸了摸發髻，有點不解。自己三年前停薪停職從醫院外出遊學的時候，範陽第二中醫院還是個同其他三線城市的中醫院一樣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人才流失水平下降，處於半死不活狀態的國有事業單位。
也有婦科和泌尿科，但從未開設男科門診，腫瘤和心髒病也都是很普通的水平，沒什麼省內知名的專家，至於整形更是聞所未聞。
“中醫院換院長了？現在誰是院長？”杜少鋒問。
黃曉雯遠遠站著，沒有回答，說:“你快走吧，醫院保安馬上就來了。他們會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