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靨畫心思記掛在棋盤上,雖然不悅季莨萋命令她,但還是拿出一顆黑子,放在了棋盤上,頓時,風雲色變,全場皆驚。
原來是這樣,那顆白子連接了周圍的散兵,頓時集結成一股龐大的勢力,而這個勢力,乍看之下沒什麼,可是當黑子投下一顆後,就像點燃炮火的引線,頓時整個棋局轟隆一聲,炸開了。而白子一顆沒傷,黑子卻因為最後那一步的引導,將整個棋盤上的黑子都瞬間毀滅,這是……自爆。
季靨畫額上的汗密集的流下,她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幹,看著自己投下的那顆棋子,毀掉了自己全部的兵馬,她臉色青的發紫。
但這還沒有完,季莨萋笑著又道,“二姐姐,給你一個機會,收回剛才那顆棋,你可以重新投一次。”
季靨畫頓時怒目橫瞪,季莨萋在羞辱她,已經落下的棋讓她收回,說得好聽是給她一次機會,但說得不好聽,這場公平的對決卻已經演變成對方故意相讓,那她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不用了,輸了就輸了,我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她冷漠的回答,聲音卻涼的嚇人。
秦元燁和趙青鈺則是目光晦澀又驚訝的看著季莨萋,都不相信她居然還願意給季靨畫第二個機會,雖然臨死關頭,這種故意相讓會讓對手覺得尊嚴受辱,但這也可以理解為對方給對手的一個好意。
趙青鈺頓了一下,他曾經對季靨畫有過好感,但這份感情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淡了,而季莨萋,這個小丫頭在他心底的記憶越來越深,而經過了剛才這兩個姐妹的一番吵鬧,他是真心不願意看到她們交惡,這麼想著,他對季靨畫道,“靨畫,不如再試試。”
季靨畫眼底有明顯的排斥,她是個高傲的人,高傲都就算背地裏輸多少次都無所謂,但是人前,她絕不讓自己受到半點羞辱。
“不錯,這盤棋是我的,成某願意給季二小姐一個機會。”成育突然含笑開口,那雙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著,形成一種好看的弧度。
眾人這才想起來,是啊,這盤棋隻是最後季莨萋出來講解了幾句,可從一開始下棋到最後的人,都是成育,所以成育才是季靨畫的對手,而成育是男人,男人給女人多一次機會,這並沒什麼好丟臉的。
似乎自己也想通了這點,季靨畫猶豫一下,還是不甘心的咬著唇,撿起了那顆點爆自己所有兵馬的最後一顆棋子,然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重新投下。
可是當季靨畫收回手,完美的看著這顆自己找到的新投放點時,原本好看的臉龐突然一陣扭曲,而與她相同反應的,還有在場的其他人。
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換了一個位置了,為什麼結果和剛才一樣,同樣是最後一顆黑子,引爆了所有黑子,白子一顆未傷。
這盤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邪門?
這次不等季莨萋開口,季靨畫已經咬著牙撿起自己剛才放得那顆棋,不信邪的又放到另一個地方,但結果,與剛才竟然又是一樣。
不行,再換,一樣。再換,還是一樣。再換,同樣一樣。
眾人看著那顆不斷變換位置的黑子,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帶著令人的窒息的詭譎,一共換了三十二次,把棋盤上還剩餘的所有位置都試遍了,但是結果和第一次一樣,全軍覆沒,一隻不剩。
“這……這怎麼可能?”秦元燁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畫麵,隻覺得那黑白的棋子,純白的棋盤,就像一張網,籠罩得他幾乎喘不過氣起來,渾身上下,雞皮疙瘩的冒起來了。
“為什麼會這樣?”杜心月震驚過後,完全不理解的看向季莨萋。
季莨萋淡淡一笑,卻是看向成育,緩聲道,“還是成大人自己解釋吧。”
眾人一下子都看向成育,他們到如今才覺得恍惚,剛才他們還一度認為成育不會下棋,棋臭的不行,結果最後的結局,卻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那麼之前他們那些不知所謂的評論,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對,就像季莨萋說趙清芸那句“坐井觀天也就罷了,一知半解,還愚昧無知”。
成育視線悠然的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季莨萋臉上,嘴角溢出友好的笑容,“我想我的棋意季五小姐是一清二楚的,不如季五小姐說來聽聽。”
這次,齊刷刷的視線又重新回到季莨萋身上。
季莨萋也不再推辭,從容溫順的微微一笑,回答,“這盤棋的名字叫做‘沙場點兵’,棋風散漫,零碎,但是每一步棋,卻都有自己的規律,幾位之前若是注意,就會發現成大人下的每一顆棋,都有特定的位置,第二顆棋都會與頭一顆相隔兩個空格的位置,這樣就會形成一種外觀上零散的錯覺,隻是錯覺終究是錯句,外觀看著再掩人耳目,內裏隱晦的排列,卻是一絲不苟的。而因為成大人那些零碎的棋子,占據了他已先設計好的位置,迫使黑子隻能聚攏成一團,這樣看來,雖然黑子龐大厚重,可是周圍卻都是白子,黑子其實已經被包圍了,而等到成大人將整個棋盤的白子都布陣在整齊的位置上,那時候,就是反擊的時候了,而本就是甕中之鱉的黑子,到那個時候,隻能安著等死了,當然,要黑子怎麼死,就看白子心情好不好了,心情好就放黑子一馬,小聚攏兵馬,傷黑子點兵馬,若是心情不好就對不起了,全軍覆沒,也隻是一招製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