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歸國
民國十六年五月某一天的清晨,太陽像是害羞的姑娘,磨磨蹭蹭的終於露出了海麵,霎時間,那遼闊無垠的天空和大海,一下子就布滿了耀眼的金光。
一艘來自大洋彼岸美國洛杉磯的巨大郵輪,在剛剛升起的太陽映照下出現在上海港外的海平麵上,郵輪拉響汽笛,仿佛向岸上翹首以盼的人們驕傲的宣告自己的到來。
船頭之上,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青年,迎著海風興奮的眺望著逐漸變得清晰的大上海的輪廓,雖然五月的海風依舊凜冽,但青年隻是緊了緊風衣,視線仿佛被岸上一根無形的線所牽引,不肯離開半分。
他叫林森,出生在美利堅洛杉磯一個華僑家庭,林森的父親林一身是加州理工學院人類學教授,一篇《駁達爾文進化論》在學術界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和爭論,在美國乃至全世界物理學界有著很高的威望。母親鍾敏則同樣是加州理工學院的天文學教授,成就同樣令人側目。
林森的父母在林森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教導林森學習漢語,告訴林森我們是中國人,我們的家在中國,我們來美國隻是學習知識,學成之後是要回到中國的。這讓林森對從來沒到過的中國又好奇又熟悉。
當林森以優異的成績,順利獲得了加州理工學院的天體物理學博士學位時,正是北大校長的蔡元培向全世界華人發出號召,希望有識之士能夠回國為國為民族振興效力的時候,這讓對中國充滿了向往的林森興奮不已。
當林森把帶著這消息的報紙送到父親麵前時,父親一字一句的看完報紙。
父親握著報紙的手有些顫抖,嘴唇使勁的抿在一起,努力的想使自己的情緒不要太激動,但淚水卻無聲的滑落。
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雖然身不由己的在國外已經生活了幾十年,但自始至終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大洋彼岸那飽受戰火,早已千瘡百孔的祖國。
妻子沒有說話,隻是無聲的遞過一塊手帕,然後輕輕走到自己丈夫身後,按摩著丈夫的肩膀,緩解著丈夫激動的情緒。
林一身接過妻子遞過來的手帕,溫柔的拍了拍正在給自己按摩的妻子的手背,看著眼前的妻兒,努力壓低了聲音緩緩的道:“祖國終於不再假裝沉睡,睜開了雙眼。”
林森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父親如此的激動,看到父親現在的樣子不禁感到擔心和有點害怕。
林一身卻好像沒有注意到妻子和兒子關切的眼神。
雙眼帶著期盼看向林森道:“林森,告訴我你的想法,我想你不會隻是單純的想告訴我這條消息吧。”
林森聽到父親的問話,看了看同樣投來期盼眼神的母親,輕聲道:“父親,你自小就教育我,我們是中國人。現在祖國發出召喚,我當然是要回去。”
林一身聽完林森的回答,滿意的點點頭,而母親慈愛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欣慰。
林森回國的這個選擇不止是自己的,更多的是代表了父母意願。
就在林森臨上船之前,母親悄悄的對林森說道:“森兒記住,回去後一定要先和你的二叔聯係上,他會照顧你的起居,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情的。”
林森聽的一頭霧水,心想:“什麼事母親不能直接告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