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一邊走到哨崗旁,悄聲舉起手中的消音槍,一手扼住那人的喉嚨,一手筆直的握著槍,那人還未發出任何聲響,就已經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小四朝著韓澈點了點頭,韓澈走到他跟前。
小四蹲下身子,兩手在身前搭成個支架,韓澈小跑兩步,腳底在小四手上一踩,借著力,身子竟然像長了翅膀一樣輕盈的騰空,一躍上了二樓。
韓澈一手攀住二樓窗戶伸出來的欄杆,渾身上下就隻有那麼一個支撐點,另一手朝著小四簡單的比劃著,做了個包抄的指示。
小四點點頭,伏跪在地上。
韓澈所進入的這扇窗戶,剛好通往長廊,他很快便從窗戶裏進入室內,腳步落地時,一點聲響也沒有。
在他的左手邊是梁駿馳所在的房間,而在他的右手邊,恰巧就是金虞和真真所在的屋子。韓澈左右看了看,果斷的走向了左手邊。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
他推門走進去,太陽穴就被人用槍口抵住了。
“不許動,舉起手來!”
這個聲音?“君老大”?韓澈擰了擰眉,緩緩舉起手來。
梁駿馳慢慢轉到韓澈麵前,這個時候的他再次戴上了麵具,遮擋住所有猙獰的表情,也遮蓋住兩人所有的兄弟情誼!
“君老大,好久不見!”
被人製住了命門,韓澈卻一點也不慌張,說話的口氣好像是在閑聊,眉宇間淨是一股雲淡風輕的模樣。
“是啊,韓哥,久違了!”
梁駿馳搖搖頭,手裏的槍卻不曾鬆動一絲一毫。
韓澈眉頭擰的更緊了,從鼻子裏吐出口氣,動了動脖子說到:“君老大,不知道賤內得罪了您哪裏?韓某願意代為受過,隻求君老大放過她!”
“……”
一句彬彬有禮的話,堵著梁駿馳,讓他感到吞了蒼蠅般的惡心,虛偽,虛偽!這天下還有比韓澈更能裝的人嗎?
“你TM少跟LZ來這套!LZ看上你的女人了,LZ還不準備把她還給你,你又能奈我何?”
“……嘖嘖嘖!叱吒黑道的‘君老大’身邊還缺這麼個女人?”
好,你不跟我說實話,我也奉陪到底,駿馳,鬧夠了……鬧夠了,我們就一起回去吧!
也許是多年的兄弟默契,又也許梁駿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再也瞞不住了,他硬挺著,豈不是相當滑稽?
他把拿槍的手從韓澈腦門上移開,“呼啦”一下扯下麵具。
這麼多年了,他帶著這副麵具,在韓澈麵前“韓哥、韓哥”的叫著,無數次他以君老大的身份,為了家族利益差點做掉他,又多少次以兄弟梁駿馳的身份施展著分身術來解救他!
就是這麼一副麵具,讓他的人生生生扭曲了!
然而,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吧?他是君老大,事事要置韓家於死地的君老大,可他也是那個和韓澈同生共死的梁駿馳!
在梁駿馳摘下麵具的那一刻,韓澈知道,這一戰,他輸了,雖然還沒有開站,但是,他注定是輸給梁駿馳了!
“噗通”一聲,梁駿馳雙膝一軟,高大挺拔的那麼一個男子漢,就跪在了韓澈麵前。一句話都沒說,眼睛就先紅了!
韓澈還記得,他們頭一次“開葷”的時候,兩人都怕的不行,可是,他一句話也沒說,把所有的恐懼都藏在心底,然而梁駿馳卻哭得找不著北!死死拽住他的手,好像整個人都被世界所遺棄了。
別過頭去,韓澈不忍心看梁駿馳脆弱的樣子。他以本來的麵目直挺挺的麵對他,就是知道他受不了這種攻勢!
梁駿馳慢慢舉起槍抵在太陽穴上,眼淚往下流著,如女子般妖嬈美麗的臉上卻帶著笑:“韓澈……我求過你沒有?”
韓澈搖頭,微張了唇瓣,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我今天就跪下求你……把她讓給我!我們不是好兄弟嗎?我要什麼你都能給我!我現在什麼都不要了,就要她!你知道的……她有多好,這世上,沒有人比你更了解!”
苦澀的淚水滾入韓澈嘴裏,苦的他緊閉了雙眼。
“駿馳,你放下槍!”
他朝著梁駿馳邁開了一大步,梁駿馳往後退著,手指扣在扳機上,眼裏閃過絕望的神色,這眼神韓澈太熟悉了,少時他們好幾次差點在絕境中死去,梁駿馳求他:韓澈,你自己走吧!
——當時的梁駿馳,以為自己活不了的,就是如同此刻的絕望和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