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為了齊傾人一向看重禮儀名聲,尤其是當著蕭天離的麵,更是一心想做到完美,如今當著蕭天離如此失禮,又被蕭遙這般捉弄,連鑽進地縫的心都有了!
“七妹這茶,好生古怪!”齊傾人臉憋得痛紅,袖中一雙玉手的指甲都要掐進肉裏了,這茶裏麵竟然有狐尾散!若不是她吐得快,隻怕就已經中了這情毒了。
齊傾墨難為情地看了一眼齊治,垂著眼眸,兩手絞在一起,囁嚅著:父親,我,我不是故意的。
齊治放下茶杯,難堪地看了一眼蕭遙與蕭天離,他們二人前麵也都有同樣的茶杯,看來他們喝的茶也是與自己一樣的了。這哪裏是什麼茶,分明是一些茶葉碎末子收起來了泡的一壺茶末子水!
是的,齊傾墨給幾人的茶水不同,一杯裏加了狐尾散,這種東西找柳安之很容易拿到,另幾杯則是用了最劣質的茶葉泡了半溫的水端上來,自然難喝得很。
齊治並不知道齊傾人的茶有古怪,隻看她這一副難以為下咽的樣子,心中越發不痛快。早知她們母女苛待齊傾墨的事會讓蕭天離等人知道,他怎麼也不會由著她們胡來!
“傾人,明日與你母親送些上好的吃穿過來,傾墨是你的小妹,我齊府堂堂七小姐,怎麼能用這些東西!”齊治板著臉嗬道,齊傾墨一臉感激,心中卻毫無感懷,之前做什麼去了?就因為在三皇子麵前丟了臉,便可以立刻決定要改變自己的處境遭遇,之前呢?在這之前可有把自己當做女兒看待過!此時這樣惺惺做態,不過為了給三皇子和平遙王看而已!
“不是的父親,這茶……”齊傾人紅著臉想解釋,話卻哽在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又感受到齊傾墨戲謔的眼光,還有柳安之不屑的眼神似乎在說在我麵前下毒不自量力一般,再不好說什麼,更不要提蕭天離還在一邊。
“這茶……自然不是雲霧茶的。”蕭遙很“不識時務”地接了一句,活生生沒把齊傾人氣死,蕭天離感覺自己很快就要憋不住笑了,這個皇叔的嘴,實在太毒了!
齊治臉色跟鍋底似的,難堪得看了兩眼識相閉嘴的齊傾人,向蕭天離和蕭遙請罪:不曾想這些俗物汙了三皇子和平遙王你,還請恕罪。
蕭天離咳了咳嗓子,去了笑意才說:無妨,這等茶水傾墨都喝了十五年了,我喝一次兩次也沒什麼關係。說完還望著齊傾墨溫柔一笑,笑得齊傾墨身上直發冷,這人心機果然不可測,前麵還是一副要殺了她的表情,這回已經與配合得天衣無縫了。
要說齊傾墨先前隻是讓齊治與齊傾人難堪的話,那蕭天剛才的話無疑讓他們震驚了。
尤其是齊傾人,她不知費了多少心思才讓蕭天離肯對她另眼相看,齊傾墨是怎麼在短短兩天之內就與蕭天離走得這麼近了的!嫉妒的怒火幾乎讓她把持不住一個小姐該有的儀態,握著茶杯的手在不住的顫抖。
而這話聽在齊治耳中,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想的是蕭天離是不是在替齊傾墨抱不平,是不是對宰相府有所不滿,還有,蕭天離是不是對齊傾墨有別的意思?
蕭遙則是好奇地打量了兩眼齊傾墨,雙眸低垂,無法看清她眼中是什麼樣,身形嬴弱得一副風一吹便會被刮走的樣子,隻是個子在女子算是高挑的,除了身上那一套簡單粗糙得太過紮眼的衣服外,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地方與眾不同。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柳安之幫她拖住眾人等自己與小離趕來,又能讓小離這樣不遺餘力地幫她?
為了得到相府的幫助嗎,那娶了那齊大小姐才是明智之舉不是嗎?小離這小子跟太子鬥了這麼些年,付出了……那麼些慘痛的代價,才有了今時今日連自己都摸不透的實力。現在他在想什麼,連自己這個皇叔都看不透了啊。
想了片刻後低頭自嘲一笑,不是早已說過不再插手朝堂政事了嗎,又何必再操這些閑心?
幾人各懷心思,一時氣氛尷尬地沉默下來,齊傾人與齊治不知該開口說什麼,而蕭遙與蕭天離對他們父女視若無睹一般悠然自得,另外一個柳安之仍是扁著嘴皺著眉,心中直想著明明與齊傾墨有一年之約的,現在是怎麼莫明其妙地被她利用了?
驀地,一聲尖叫劃破了這稍顯沉悶的氣氛:
“啊!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