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陳嬸跟劉胖子從病房走出來。
陳嬸說:“我也想明白了,這不是村裏要換屆了麼?是不是有人不想讓我家老劉競選村長?我家老劉還不想幹呢,咋就不放過我家?”
陳嬸說完這句話,趙旺和我爹一愣。
劉胖子也說:“他媽的,我爹當不了村長,我當!我看能把我咋地?”
劉勝又生氣了,對劉胖子說:“你懂個屁?在這瞎摻乎啥?沒你事,上一邊去。”
我趕緊拉著劉胖子說:“你媽現在沒事了,咱們到外麵溜達一下,順便買點包子和奶茶,他們折騰大半夜也該餓了。”
劉胖子堵著氣跟我出了衛生院。
第二天,郝嬸知道了這件事,也跟葉紅來買了不少水果到鄉衛生院看望陳嬸。
郝嬸一頓安慰陳嬸:“你也別上火,事兒都過去了,身體要緊,你說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家老劉可咋整?想開點,損失也不大,等你病好了,我給你包頓餃子。”
陳嬸說:“我就想不通,我跟老劉在村裏哪得罪過誰?為啥能點著我家的豆秸垛?”歎了一口氣:“哎!人心隔肚皮,平時都好好的,看不清誰好誰壞,關鍵的時候就放一把火,這人心太險惡了。”
劉胖子在一旁“樂嗬嗬”地說:“這叫火燒旺運,我還得感謝放火的人呢。”
陳嬸一聽劉胖子這麼說就不高興,瞪了劉胖子一眼:“感謝人家啥?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咋生出你這個傻兒子?”
葉紅在一旁捂著嘴“噗嗤”地笑了。
這時候,我爹、劉勝叔、趙旺走進來。
劉勝叔說:“剛才問了大夫,大夫說你平時心髒不好,再一個就是驚嚇過度,導致這次休克,給你開了一個療程的點滴和一些藥,你今天就能出院了,回家養養就沒事了,現在我們就是來接你回家。”
大家非常高興,收拾東西,回家!
回到劉勝叔家裏,我、葉紅、劉胖子開始張羅做菜,郝嬸和陳嬸開心地聊天,我爹、劉勝叔、趙旺三個人喝茶。聊的最多的是村裏換屆的事。
大家其樂融融好像把火災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飯菜做好了端上桌,大家圍著桌子開始吃。
酒桌上,劉勝叔站起來端起杯,凝重地說:“這次大火無情,看到了兄弟的情,隻要房子沒燒沒,我照樣還有窩住,照樣繼續生活,來!幹杯!”一口就幹了一整杯二兩酒。
我爹和趙旺也站起來,一句話都沒說,照樣幹了一杯酒。
喝了酒坐下來,我爹說:“如果因為村裏換屆的事,讓點著我三弟的豆秸垛,實在不應該,我當大哥的,心裏也不好受,我已經報案了,派出所會調查清楚的。”
“要我看這把火也沒讓三弟損失啥,派出所很難找到放火人,我看這事就算了,別折騰了。”
劉勝叔說:“二哥說得對,拉倒吧,別添堵了,本來我就不想競爭這個村長,明天我就找鄉黨委、政府,絕不參加這次的換屆選舉,我這輩子都不會競爭這個村長的位置,有啥用?是福是禍誰知道?喝酒......”
劉勝叔的態度很明確,在村民換屆選舉中,自己主動放棄競爭村長職務,那麼趙旺有多大機會競爭當村長?其實,在一個村子裏麵,能有一些文化水平、能夠站起來說幾句像樣話的人寥寥無幾,更別提有能為村裏的百姓做點實事、好事的人去當選村長這一職位。在我看來,趙旺還能連任,但是,這個過程必須要經過村民選舉。
第二天,派出所的兩個民警來到村裏調查縱火案件,對燃火現場進行勘察,又走訪了很多村民,重點詢問劉勝叔當天晚上跟誰喝的酒、平時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有沒有可疑人員等事,劉勝叔表示絕對沒有得罪過誰,也沒有可疑的人選,派出所民警事情就不了了之。
村委會針對這件事也召開了專題會議,會議決定:一是為村民發放消防安全資料,要求村裏村民加強火災防範意識,熟知報警電話和火警電話;二是村裏安全措施防範製度必須進一步健全和完善,每個月實行領導帶班製度,每戶輪流出個代表負責防火、防盜等安全巡查;三是將此次火災事故的調查報告跟鄉黨委、政府進行彙報等等。其實,會議從根本上啥問題也沒解決,隻不過從重視的角度上看,絕對不允許這件事再次發生。
管理加上製度再嚴,也管控不住人心。人心是複雜多變的,如果某人想禍害你,心裏想的事讓大腦支配去付出行動,玩了命也要整你。
之後的幾天裏,陳嬸心情總是不好,身體有氣無力的,心髒倒是沒什麼事了,就是晚上整夜睡不著覺,失眠嚴重,就算是睡著了,也經常做惡夢,不是家的倉房著火了,再就是住房著火了,經常被嚇醒。總之,是跟有火的夢全都做,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陳嬸是個愛幹淨的人,也討厭養狗,為了家裏安全,讓劉勝向別人要了一條大黑狗,專門看家護院。
郝嬸經常包餃子、烙餡餅跟我爹一起送過去,然後倆人一起步行去,然後又步行送郝嬸回家,一路有說有笑,有時候還開點玩笑,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你追我、我追你,打打鬧鬧,感情甚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