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容國皇宮的一處燭火,卻依然明亮地燃燒著。
為了等韓雲綺的消息,百裏華卿一夜未眠。
殷鳶站在百裏華卿對麵,垂著頭,害怕不已,早知道這個消息就讓百裏寒來傳了,他來觸什麼黴頭?
百裏華卿緊緊攥著拳頭,抿著唇,清冷消瘦的臉上,變得愈發深不可測。
“玉崢死了,她便要同朕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了?”他似笑非笑,仿佛難以置信。
“皇上,女人隻要哄一哄就好了,您千萬別氣壞了身子。”殷鳶硬著頭皮,小心翼翼說了一句。
百裏華卿轉向他,他嚇得瞬間閉了嘴。
“如果雲兒是尋常女子,朕也不必如此傷神了。”他眉頭緊蹙,望著窗外的夜色,仿佛在思量對策。
殷鳶見他已控製住了自己的怒火,於是大著膽子道:“皇上,現在都三更了,還是早些睡吧,明天還要早朝呢。”
“雲兒不回來,朕哪裏睡得著,”他腹指細細撫著書卷,思緒飄遠,“她一天不回來,朕一天就寢食難安,總擔心她在外麵出了事。”
殷鳶一想到韓雲綺那股擰勁兒,立時覺得皇上的擔憂多餘了,他覺得,皇上應該多擔心韓雲綺的桃花,而不是韓雲綺的安危。
“那皇上打算怎麼辦?”他問。
百裏華卿沒有回話,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如今雲兒下落已經找到,他若還被困在這座皇宮裏,恐怕一輩子都隻能一個人了。
“璿柔公主給的那個瓷瓶,還在嗎?”他淡淡地問道。
殷鳶聽百裏寒說過,那個瓷瓶璿柔公主一直就未曾收回,百裏寒迫於無奈,隻好收到了一邊。
他立刻回道:“還在!”
“拿給朕。”百裏華卿似乎下定了決心,目色微沉。
殷鳶退出房間,來到門外百裏寒身邊,“璿柔公主送給皇上的那個瓷瓶,你放到哪兒了,皇上現在需要了。”
“在我身上,”百裏寒當即從懷裏拿出那個瓷瓶,見殷鳶就要接走,他又收了回來,蹙眉看著這瓷瓶,“皇上開始並未接受這個東西,可見它非常珍貴,不然皇上不會這麼猶豫。”
“那又怎麼樣?”殷鳶不解。
百裏寒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璿柔公主對咱們皇上有意,她拿這東西給皇上,不就是想讓皇上欠她的人情嗎?”
“對哦!”殷鳶恍然,“如此一來,那皇上不就會受這個女人擺布了?”
百裏寒聞言,趕緊將瓷瓶收進了懷裏,“那就說我扔了,已經不在了!”
“你笨啊!”殷鳶敲了一下他的腦袋,“你扔了,還不是一樣讓皇上欠了人情,說不定你還會被皇上一起扔出去!”
百裏寒脖子一縮,生氣道:“那就把它還給那個女人!”
“百裏寒,你真應該改名叫百裏豬了!”殷鳶一把搶過瓷瓶,怒其不爭道,“皇上會這麼容易受那個女人擺布嗎?”
說完,他就匆匆進了屋。
百裏寒指著他的背影,瞪圓了一雙眼,“這家夥,剛剛不就是他說皇上會受到擺布嗎?!”
殷鳶來到殿內,此時百裏華卿已經換下了龍袍,一身白衣素雅,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他。
殷鳶將瓷瓶交給了他,“皇上,東西在這兒。”
“你下去吧。”百裏華卿接過瓷瓶,搖著輪椅,獨自進了浴室。
殷鳶擔心他,站在原地沒有動。
“無論聽到什麼響動,都不要進來。”百裏華卿走到門口,忽而回眸,語氣低沉,帶著一絲警告,“這是聖旨。”
殷鳶心下微驚,緊緊盯著那個瓷瓶,仿佛想到了什麼,卻又不敢違抗,隻得重重地點頭,“屬下遵命。”
白色帷幔的飄飛下,百裏華卿漸漸消失在了門口,進入了浴室。
他忐忑不安地站在屋內,走來踱去,以防萬一出了事,他好立刻奔進浴室。
浴室中。
百裏華卿握著瓷瓶,坐在水池邊,靜靜地看著水麵倒映著的自己,褐眸深邃複雜,一幕幕地回憶著與韓雲綺的美好。
“雲兒,你一定要等我。”
他緩緩合上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醞釀著什麼,半響,才睜開了眼。
沒有再任何猶豫,他拿起匕首,撩起衣擺,對著膝蓋,輕輕一劃。
瞬間,血水順著小腿泊泊流下,一道道耀眼的鮮紅,觸目驚心,讓人不忍直視。
他卻麵不改色,扔下匕首,打開瓷瓶,將裏麵紅得近乎黑色的液體,緩緩倒進了膝蓋的傷口處。
突然,他神色一變,渾身一陣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