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明豔動人的醉顏,就這樣暴露於陌生男人的麵前。
緩緩地,他走到軟榻邊,傾下身子,伸出手指,輕輕一挑她的下巴。
一雙美麗瀲灩的鳳眸,閃過一絲嫉妒,“竟比我還美。”
說完,他嘴角微揚,一頭如墨錦般的長發,悉數散落了下來,落在白皙的耳邊,窗外的夜風一吹,輕輕搖曳,邪魅而神秘。
“主人,有人來了。”
門外有人輕聲道。
男人的目光停留了一瞬,似有些意猶未盡,“走吧。”
無意做錯屋子的二人,如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安靜的屋子裏,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二人一走,房門再度被人打開。
一把沉香木輪椅,被人緩緩推了進來,也是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百裏華卿也揚起了手掌,“退下吧。”
百裏寒不明所以,但依言退了下去。
他一出門,殷鳶立刻從暗處飛落下來,臉色有些深沉,“那個人來了。”
百裏寒一頓,很快就明白他指的是誰,神色微訝,“他來做什麼?”
“不知道。他適才進了這浴室,因為我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隻能暗中窺探,見裏麵沒有任何動靜,便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殷鳶回道。
百裏寒一驚,“你說韓小姐在裏麵?”
“對,好像喝醉了,我不方便進去,所以不知道具體情況。”殷鳶回道。
百裏寒這才明白,為什麼公子會把他攔在門外了。
他問:“那要告訴公子嗎?”
“反正二人都是死對頭,現在說了,反而惹得公子不痛快,不告訴也罷。”殷鳶分析道。
百裏寒點了點頭,便當此事從未發生過。
浴室內,百裏華卿坐在軟榻旁,盯著睡得香甜的女人,語氣有些沉,“別跟我說你在裝醉。”
韓雲綺呼吸均勻,紋絲不動。
“是誰給我說,自己不喜飲酒?現在又是誰,爛醉如泥地躺在榻上?”他繼續問道。
見韓雲綺依然沒有動靜,他失了耐性,“再不起來,我就掀被子了。”
許是有些吵,韓雲綺撓了撓耳朵,翻身繼續睡去。
百裏華卿褐眸一沉,果然握著被角,用力一掀!
女子的美好,瞬間展露無遺。
一向雲淡風輕、氣定神閑的男人,就這般觸不及防地,撞見了這一迤邐畫麵。
他褐眸如漩渦般湧動,深邃而複雜,握著被角的手指慢慢收緊。
而百裏華卿就是百裏華卿。
很快,他就放下了被子,一副清清淡淡的神色,依然從容淡雅,除了耳根處的紅暈,絲毫看不出他的別樣情緒。
知道韓雲綺是真醉了,他便不再多說,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個瓷瓶,滑出一粒藥丸,輕輕扳開她的嘴唇,將藥丸喂了進去,接著,又倒了一點白開水。
許是水有些冷,韓雲綺身子微微一顫,接著,半睜開眼皮,無意識地看一眼麵前的男人,盯著他破皮的淡色嘴唇,腦子笨重地轉了轉,似乎什麼也想不起了,一瞬,眼皮再次沉重地搭了下去。
百裏華卿神色不變,隻是眸色有些沉,顯然對她此番行為及其不滿。
若有人趁機對她下手,若他不是正在執行計劃,得知她和幾個女人一起來了九明堂,於是順便過來轉轉,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了。
現在是越看她越氣,他索性不再看,搖著輪椅,穿過珠簾,守在了外屋。
他身邊一直沒有婢女,又不能親自給她穿衣,隻能暫時在這裏住一晚,等她自己醒來了。
他一杯一杯地喝著涼水,不知是要澆下心裏的怒火,接連喝了大半壺。
半響,他才道:“百裏寒,你去樓上看看情況如何了。”
百裏寒身形一動,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殷鳶羨慕地看著他,心中哀歎不已,看來自己就隻能期待韓小姐快點幹一場大事,這樣他就能有用武之地了。
從那些士兵闖入九明堂開始,一炷香的時辰不到,整座高樓迅速陷入了一種緊張低沉的氣氛中。
笙歌燕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壓抑的驚叫聲。
無數士兵闖入房間,無論是權貴還是富人,全都被堵在了屋子裏,抓個現行,醜態畢現。
這些客人中,有害怕躲起來的,有仗勢欺人打人的,也有跳窗逃跑的,一時,場麵十分壯觀。
但無一例外,全都被鐵血的士兵壓了下來。
整座九明堂,被圍得水泄不通,除了被招進去的九明堂老板,外人不得進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大家人心惶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