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掐指深思了片刻,神色稍緩,抬起頭,重新恢複了溫雅的表情,“我算出的是,你最近並無劫難,看來,錦囊裏並無緊要秘密。”
韓雲綺微微頷首,依然有些不放心。
夏玉崢見此,道:“我這就飛鴿傳書告訴師父,問他老人家對於此事,有何解決辦法?”
看來,眼下隻有這個辦法了。
韓雲綺謝道:“玉崢,這件事就隻好麻煩你了。”
“同我還這麼客氣,坐了一天的車,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別想多了。師父一有回信,我就讓清竹告訴你。”他微微笑道。
韓雲綺起身,微彎唇角,“你好好休息,那我先回府了。”
夏玉崢笑著點頭,目送她離開屋子。
很快,清竹被招進屋,夏玉崢交給他一張小紙條,叮囑道:“立刻將這個飛鴿傳給普善大師。”
清竹頷首接下,沒有多問,退下後,迅速將紙條綁在信鴿上,放向天空。
白色信鴿衝入布滿晚霞的高空,撲騰翅膀,迅速飛向淮南寺。
很快,晚霞退去,夜晚降臨。
盛夏的夜空,銀月如鉤,繁星密布,壯闊精美。
淮南寺,後院,茅草亭邊。
夜風清幽,泛起湖上的波瀾,湖麵破碎的月光,霎時波光粼粼,恬靜優美。
陳舊簡樸的木桌旁,普善大師一手倚靠在欄杆上,一手提著一壺美酒,優哉遊哉地享受著大自然的魅力。
隻一瞬,他的身後就多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頭發高綰,蒙住了臉,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長劍,男女難辨。
涼風吹起他的衣襟和長發,一對寒眸,肅殺詭異。
普善大師轉過頭,仿佛看見老朋友一樣,快意地笑了笑,“可否讓貧僧喝完這最後一壺美酒?”
黑衣人沒有答話,也沒有動作,似乎默許了普善大師的請求。
普善大師重新望向湖畔美景,神色曠達,“天機不可泄露,可即便如此,貧僧仍舊不悔一試。為的,不過是我那可憐的徒兒,還有那些無辜的生命。”
普善大師仰起頭,喝了一口酒,由於手指不穩,酒水順著他的脖子迅速流到了衣襟內,可他仿佛絲毫沒有察覺。
他垂著頭,輕輕搖晃著酒壺,抬頭看向那黑衣人,笑眯眯道:“怎麼樣,要不要貧僧為你算一卦?”
那黑衣人微微蹙眉。
“人各有命,施主何必執著於過去,而忽視了身邊人的幸福?”普善大師善言勸道。
黑衣人雙眸一緊,手腕輕轉,長劍霎時一閃。
隻見一片血水飄過欄杆,瞬間灑入湖麵,湖水一蕩,水麵月影刹那間變得殷紅渾濁。
刀鋒最後一滴血落地,黑衣人如來時一樣,轉眼消失在茅亭中。
這時,信鴿穩穩落到欄杆旁,見普善大師一動也不動,便用喙啄了啄他的手臂。
可普善大師早已沒了氣息,手中那最後半壺酒,也沒能如願喝下。
酒壺掉在地上,一半灑在地上,一半混入了湖水中。
緊接著,一個身著布衣的老者趕到,他看了一眼被割斷喉嚨的普善大師,目色閃過一絲悲傷。
此人正是負責寂夜宮,同普善大師是酒友的黎伯。
沒有過多停留,他轉身,朝身後沉聲吩咐道:“立刻通知公子,普善大師已死。”
一切都未變,可一切都變了。
百裏府中。
百裏華卿將一個紙條燒成灰燼,神態平靜,褐眸淡雅。
“公子,殷鳶適才來傳,說韓雲綺的錦囊消失了。”百裏寒得知普善大師被暗殺,一時有些難以接受,“如今普善大師又出了事,你說韓小姐會不會有危險?”
“她沒有看錦囊內容,暫時安全。”百裏華卿淡淡道。
百裏寒皺著眉頭,有些不理解,“普善大師究竟泄露了什麼秘密,竟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他送給韓小姐的錦囊裏,到底寫了什麼?”
百裏華卿微微閉上雙眸,輕輕歎了一口氣,“普善,太急了。”
百裏寒越聽越糊塗,普善大師太急,這是什麼意思?
百裏華卿似不願再深談,睜開眼,褐眸深幽,“讓黎伯好好安葬他,還有,將他愛喝的青花釀,一並灑在他的墳前。”
百裏寒很快明白,這件事不是自己能探知的了,於是領命下去安排。
夏玉崢送出去的信鴿沒有再返回去,反而是一個噩耗傳到了他的耳朵裏——普善大師圓寂了!
緊接著,韓雲綺也得知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