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自始至終都觀察著她們兩人,她看得出,懷墨染是真的對良辰好,心中有些欣慰,同時,她也越發內疚,內疚自己因那一次囂張,而失去了這個女子那溫柔細心的袒護,能做她的奴婢,該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她不知道,卻知道這種幸福,自己羨慕不來。
“說過了,姑娘喚我‘墨染’便好,喚我‘姐姐’豈不是折煞了我?”沉默片刻,懷墨染才淡淡道:“至於我的病,死不了,太子若覺得麻煩,可以不過來,我懷墨染還沒脆弱到沒你便活不下去的地步。”
懷墨染就是懷墨染,要她硬生生壓下自己的怒氣,在別人麵前裝柔弱,憑什麼?反正如今他用得上她,又會拿她怎麼樣?
百裏鄴恒麵色一冷,剛要發怒,瀟瀟輕輕低咳,他立時壓下怒火,望著跪了一地的人,冷聲道:“還不都給我滾出去?”
“是。”
眾人離開,良辰不得已也隻得跟著離開,懷墨染卻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百裏鄴恒心中焦急,立時上前一步,然他生生止住了腳步,因為他看到良辰第一時間代替了他,關切而小心的為她順氣。
“沒事了,良辰,幸好有你在我的身邊。”懷墨染輕笑道,她衝良辰眨巴眨巴眼睛,眼底滿是俏皮,似是告訴她這是自己的小小陰謀,良辰本有些慍怒,卻在這一刻為懷墨染感到心酸,她守在懷墨染榻前,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而百裏鄴恒聽到那句話,也不好再讓良辰離開,他努力壓下怒火,沉聲道:“你身子不好,身邊隻留良辰一個人的話怎麼行?今日起,便讓美景也陪著你吧。”
懷墨染卻搖搖頭,淡淡道:“我怎麼好意思和太子搶人?不過良辰一人跟著我,的確很累,遂我想跟太子要一個人。”
百裏鄴恒麵露狐疑:“誰?”他實在想不到,這太子府還有懷墨染看上的人。
懷墨染輕輕一笑,目光不懷好意的在一旁乖巧不語的瀟瀟身上掃了一眼,“我看著那鶯鶯蠻機靈的,隻是不知道瀟瀟姑娘願不願意忍痛割愛。”
瀟瀟微微一愣,百裏鄴恒立時大怒,他凝眸望著懷墨染,以為她這樣做隻是要羞辱瀟瀟一番,若瀟瀟不肯讓,她定要諷刺瀟瀟小氣,若瀟瀟肯讓,她縱然什麼也不說,傳出去別人也會以為瀟瀟在這太子府中的地位比不得她,否則,怎麼她想要誰,瀟瀟便能將誰給她?
其實百裏鄴恒真的多想了,因為懷墨染比任何人都更厭惡這種繞彎彎的羞辱方式,而太子府的人,經過這半個月,誰還會覺得他寵愛太子妃比寵愛瀟瀟姑娘更甚?
“懷墨染,你莫要欺人太甚!瀟瀟她身邊就那麼一個用的順心的丫鬟,你怎麼忍心開口?這太子府上上下下一百多個丫鬟小廝,難道不夠你挑的?”百裏鄴恒見懷墨染依舊無視他那慍怒的目光,遂他怒吼道。
懷墨染卻看也不看他,而是含笑望著瀟瀟道:“瀟瀟你莫要誤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真的很喜歡那個丫頭,再者說了,誰不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心頭肉,我縱然有九條命也不敢想些有的沒的的。”
“懷墨染!”百裏鄴恒氣急敗壞道。
瀟瀟忙拉著百裏鄴恒的胳膊,柔聲道:“恒,莫要生氣。”
百裏鄴恒憤恨甩袖,轉過臉不願再多看懷墨染一眼,隻是冷冷道:“我們走吧,看她牙尖嘴利的模樣,大概這病也是假的,白費了你的關心。”
瀟瀟卻拉住百裏鄴恒,輕聲道:“恒,你答應我的,不會生氣。”
懷墨染隻是冷冷笑著望著他們二人,百裏鄴恒沒有說話,瀟瀟柔聲道:“墨染姐姐既然喜歡鶯鶯,也是那個丫鬟的福氣,我給你便是。”說罷,她轉身喚道:“鶯鶯。”
鶯鶯怯怯的躬身走了進來,瀟瀟悠悠道:“從今日起你便跟在墨染姐姐的身邊罷,幫我好生照顧她,知道了麼?”
鶯鶯“麵色大驚”,旋即跪倒在地,淒切道:“姑娘,鶯鶯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惹得姑娘不悅了?鶯鶯會改,還求姑娘莫要將我送給別人。”
瀟瀟俯下身,將鶯鶯攙起來,柔聲道:“你就像我的妹妹,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隻是墨染她喜歡你,我隻好忍痛割愛,放心吧,姐姐心善,你一定會過得很好的。”
鶯鶯抽泣著說了許多話,瀟瀟溫言軟語安慰著,好似她真的很疼這個妹妹般,直到後來,懷墨染覺得黃花菜都要涼了,她才依依不舍將鶯鶯推到懷墨染身邊,然後稱身體不適,百裏鄴恒便忙扶著她離開了,可巧的是,他們出去時,郎中正好跟著藏心來了。
百裏鄴恒望著那郎中,隻是微微一愣,旋即麵色更加陰沉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