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茶。”不知何時,西涼城悅來客棧裏走進風塵仆仆的三個年輕人。當中的少年出塵脫俗,一襲白衣,抱拳而立,身材挺拔,雙眉如劍,雙目如星,臉龐棱角分明,隻是神態略顯疲憊。白衣少年身後是一個青衣少年,劍目冷冽,侍劍而立,警覺地查看著四周。離這二人不遠的是一個國字臉書生,錦衣華服,相貌威嚴,手中拿著一柄折扇,年紀比兩個少年稍大,約莫二十四五歲,說話中氣十足,剛這一聲便是他喊的。
但是上茶的聲音很快就淹沒在客棧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唉,你聽說了沒?”幾個商人眉飛色舞的聊著,“你們是沒瞧見呐,西域第一教,拜月教的祖庭,嘖嘖,號稱有十二大金剛護法,四大法王鎮守,可謂是高手林立,可愣就是沒人能攔住那三尊瘟神,萬萬想不到就憑著三個中原的娃娃,一路過關斬將,闖進了那胡人祖庭,我聽說有個小娃娃使得一手好劍,劍雨如花,漫天的血肉橫飛。”
“不對,不對。我聽人說呀,那三個娃娃是內功修為了得,聽說有個藍衣高手輕功絕頂,一踮腳就飛越那數百丈的胡人祖庭,無人能攔。我跟你們說,我聽說,這還不是最駭人的,他們當中,有個白衣高手哇,內功駭人,拜月教祖庭那腰粗的狼柱,一掌就給拍斷了,還有……”
“我還聽說啊,這幾人在那西域王庭的聖地,把一柄長劍插在獅王像中,要知道,那獅王像可是胡人的聖物,那可是胡人供奉老祖宗的地方,那些個胡人橫行慣了,誰也想不到就憑中原的幾個小娃娃,敢在西域祖庭撒野,硬是把白獅城攪得是天翻地覆,可給我們漢人長了臉,幾百年來,哪聽說過我們漢人殺到胡人的祖庭,真是解氣呐,痛快,痛快。來,這酒我請了,咱們敬三位壯士一杯!”
客棧裏到處都在流傳著這幾個中原娃娃的傳說,三百年來,胡人幾次擄掠中原,邊關守將敗多贏少,中原幾次遭劫,這可是第一次這麼揚眉吐氣。
剛剛進來的三人聽罷,相視一笑,沒想到短短幾日,三人千裏闖胡庭就被傳到這西涼城中,英雄出少年,眼前這三人,便是獨闖胡人祖庭的少年英雄,白衣少年姓李名溫侯,青衣少年兒時被李溫侯師父所救,賜名星河,劍斬星河。國字臉書生,乃是木王府小王爺,木青陽。
李溫侯和木青陽也是偶然間相識,雖然差個四五歲,但兩人一見如故。李溫侯便便瞞著師父,帶著星河,跟著木青陽,西出玉門關,跨過沙漠,翻過天山,幾人年少輕狂,一心效法古人封狼居胥,便一路西行,不遠千裏,沒想到機緣巧合下真的闖了西北王庭。
“客官,茶來嘍。”小二端上一壺茶,“幾位客官慢用,有什麼需要招呼小的就行。”
“小二,再來一壺好酒。”不知何處又有客人招呼小二,客棧裏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聽著客棧裏訴說自己的“功績”,木青陽心情大好,折扇“嘩”一開,甚是得意的聽著茶餘飯後的笑談。李溫候笑著搖了搖頭,“青陽兄,聽聞你要一路南下,過那九曲十八彎,你我二人,可能就此別過了,今朝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
“哈哈,好男兒立於天地間,誌在四方,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今朝你、我、星河三人,孤身闖了胡庭,即便是現在死了,也不枉到塵世間走這一遭,痛快,痛快。”木青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南陽盧家與我木王府世代交好,盧老太爺年過花甲,今朝金盆洗手,頤養天年,我父王幾次催我前去拜訪,此番事了,我便南下,你我二人,江南再見。我聽聞那江南苗疆,蠱毒甚重,待為兄先去遊曆一遭,等你南下江南,便助為兄破了這為禍一方的毒障。”
李溫候苦笑一下,也端起茶來,“既是如此,小弟定當竭力相助兄長,不枉年少一回,借這茶水,送別兄長。”
“哈哈,那為兄先行一步,就此別過。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快哉,快哉……”木青陽大笑一聲,翻身上馬,人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木青陽剛走沒多久,客棧門被一腳踢開,小二剛待要發作,便看到客棧中闖進幾個彪形大漢,清一色羊角胡,孔武有力,一看便是西域胡人模樣,為首胡人勃頸處紋著一匹黑狼,原本熱鬧的人群一時間噤若寒蟬,幾個大漢掃視一圈後目光落在李溫候和星河二人身上,仔細打量一番後又嘀咕了幾句,轉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