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誰笑了一聲,遠遠的傳到了她耳朵裏。
程安安腦子裏還是一片茫然,那麼茫然的神色沉甸甸的壓在了心頭,她沒有抬頭,目光落在秦西城身上,似乎在等著一個答案一般。
“程安安,你如果真的不能原諒他,留下來又能怎麼樣,他同樣會患得患失,而且,你難道願意看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再發生一次?”秦西城冷聲開腔。
想到昨天在機場上發生的一切,程安安的心口又是一窒,她知道,這兩年她最大的毛病,就是情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潮,精神抑鬱已經讓她對這個世界沒抱什麼希望。
她活著隻是為了讓哥哥們安心。
可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如果她繼續放任這樣的情況繼續著,她有一天可能會死在馬路上,或者一躍從高樓上跳下來。
隻是她一向不喜歡說,哥哥們又看得緊,生怕她出了什麼事情。
她其實並不願意這樣子,可是真正得過抑鬱症的人會知道,有些反應她控製不得。
心湖仿佛被什麼東西震出了一道裂痕,有隱隱的光落了進來,她還在思考的時候,一向嬉皮笑臉的封家大公子這會兒臉上也難得露出了一點兒沉重。
他方才衝在最前麵,被宮歐混亂之中揍了兩拳,一張俊臉這會兒看起來有幾分狼狽,可是他沉重的目光落下來時,隻能讓人感覺到揪心:“程安安,趁著二哥現在沒有辦法起來攔你,你趕緊走,走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二哥哪怕是死了,從今以後也跟你沒有半毛線的關係,隻要你走了,他總會慢慢忘了你的。”
程安安聽到這句話從方才的茫然之中恍過神來。
死?
他說宮歐會死?
一想到天地之間再也沒有了這個人,她心口又是湧起一股子難以言說的情緒:“如果忘不了呢?”
封亦已經恢複了一慣的吊兒郎當,笑起來的樣子分外欠揍:“大不了我們就找人給他催眠了記憶,隻要他沒了記憶,他總會忘了你的,沒有你的話,他總會好起來的。”
哪怕是幾年前,程安勳再想讓程安安忘了宮歐,也沒有徹底的洗去她的記憶,所以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程安勳隻是眉微挑了一下。
望了一眼封亦,示意他適可而止。
封亦接受到他的目光,依舊笑嘻嘻的,玩世不恭的帥氣從眉宇中滲了出來:“程安勳,你還趕緊走吧,趁著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趕緊離開這裏,再也不要回來了,機票我們已經幫你改簽了,你現在過去機場,時間剛剛好。”
程安安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太清楚一旦留下來,她跟宮歐又是糾纏不休,她沒有辦法從過去的陰霾中走出來,沒有辦法將自己的一切展露出來。
雖然她不想讓宮歐有什麼事情,可是這種情感還是沒有將過去的心魔壓下去。
最終,程安安被程安勳帶下了樓,秦西城和封亦很明確,隻要她不願意留下來,她隨時可以走,不用顧忌國內的情況。
哪怕宮歐死了,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一想到他會死,心湖裏像是有一個又一個小泡泡浮出來,爆炸,破裂,炸的她耳朵嗡嗡作響,什麼都聽清楚了。
等她整個人站在方才空蕩蕩的大廳裏時,程安安第一次有些茫然,她真的要離開這裏嗎,真的要跟宮歐徹徹底底的斷絕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