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盞茶的工夫,整個梁國王宮裏的人便傳開了,住在雪芷宮的那位新主子,也就是前日剛剛從薑國來的那位琅珧公主,沒有封妃,尚以客居,若是換做旁人,這也不是那麼稀奇了,可偏偏這位主兒可是聞名於諸侯國的美人,若說君侯不動心,真是有點奇怪呢。
“妹妹,妹妹......”
還未進門便聽得幾聲柔媚,進了門更是覺得聲如其人,一身水紅色長裙,頭發隨意地挽起,露出秀麗的前額,一雙眼睛似是會說話,眼角稍稍上揚,妖豔嫵媚,自有一段風流態度。轉臉看見琅珧,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但也隻是那麼一瞬,微不可察,略尖的下巴輕輕揚起,掩嘴笑道:“妹妹果然是名不虛傳,真真美得活似天仙。咯咯,君侯還不封妃,許是要封妹妹為後呢!”
琅珧隻是清淺一笑,似是不放在心上,停下手中修剪的花枝,轉過身來:“這位姐姐真是會說笑,姐姐這番姿容才是王後之選,琅珧這樣的,怎登得了那大雅之堂?”
顯然,這句話正中了那女子下懷,鳳眼裏挑起一絲得意,好似已經坐上那個位置,嘴角明顯已有幾分上揚,走過來拉住琅珧的手,很是親近:“妹妹真是過謙了,姐姐伺候君侯這些年了,若是能當上,早就當了”,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妖媚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還不是淚姬那個賤女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纏著君侯不放,君侯都已有好些時日沒來我舒寧宮了。妹妹呐,你別看那女人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這嫉妒心和占有欲重著呢,上個月君侯來我那兒,隻是賞了婢女,她就處處與我作對,真是叫我好生受苦啊。”說完,還故意掩臉假意悲苦了一番,琅珧看在眼裏,倒也不道破,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玉蔥般的手隨意抬起,將頰畔的一縷發絲攏在腦後,轉過臉來笑了笑。
“姐姐說的可就是明園宮的淚姬,聽聞淚姬原是西梧的六公主呢,有些嬌氣也是難免的,姐姐就莫要與她計較了,我想梁國侯一定是希望內宮安寧和睦的,姐姐既是梁國侯最先納的妃子,定要做好表率才是。”
似是沒有料想到琅珧會這麼說,那女子臉上的表情有幾分僵硬,嘴角牽強地掀起:“嗯......那是自然,自然。”
琅珧輕輕頷首,轉身又搬弄起那盆素梅,垂下眼瞼,投落一片美妙的剪影:“若是沒什麼事情,姐姐還是請回吧,琅珧喜歡一個人呆著,還請姐姐見諒。”
這主人都下了逐客令了,那女子也不好再做多留,矮了矮身形算是告辭,轉身便帶著婢女出去了。
一邊的嘴角稍稍揚起,正是那個從雪芷宮出來的女人,尖細斜挑的丹鳳眼中飄過一絲狠戾,嘴中輕哼:“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女人進了宮哪還有不想當王後的!想讓我蘇蠻兒放下戒心、趁我不備再下手,哼,且走著瞧!”
“鳶兒,咱這就去明園宮坐坐!”
“諾,素妃娘娘。”
來這明園宮也算是家常便飯了,這蘇蠻兒還真是把淚姬絲毫不放在眼裏,也不容人稟報,便帶著婢女闖進內殿,見那淚姬正伏在案前,逗弄著西梧特有的雪兔,眼珠子一轉,心下頓生一計。
“淚姬妹妹,近日可好?”
慵懶地爬起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露出一張俏麗的小臉,黛眉微彎,膚脂如玉,微翹的小鼻子淺淺仰起,清澈純淨的眼睛瞟了一眼又轉回,冷淡道:“君侯今日不在我這邊。”甜甜淡淡,半帶疏離。
蘇蠻兒掩嘴尷尬一笑,半是嗔道:“淚姬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君侯日理萬機,怎會整日逗留內宮呢?蠻兒今日來,是想和妹妹談談心罷了,妹妹莫要誤會了。”
“哦?”似乎有幾分訝異,這才正眼看向她,冷笑道,“怎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麼?”
當著這麼多婢女的麵被這樣說,麵子顯是掛不住了,蘇蠻兒深吸了口氣,沒有發作,嫵媚一笑:“幾日不見,妹妹愈漸愛說笑了呢,蠻兒可是來提醒妹妹的,雪芷宮的琅珧公主聽說沒有,今日我去會過了,真是人間不可多得的美人。”
淚姬本來還欲羞辱她一番,見她真是來說正事的,就沒有再繼續,點點頭神色凝重:“不錯,理應是個美人,昨日君侯來還有誇她,說是美人美兮,勝似月中仙,我本欲去瞧上一瞧,可是聽說她並未被封什麼妃,也就沒有在意了。怎麼?蠻兒姐姐莫不是看了有什麼想法,要說與我聽聽?”
斂目一笑,風情萬種:“這是自然,妹妹可願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