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小女孩一般嬌羞一笑,絕色的麵容上飄過幾朵紅雲,斂起裙擺,兩隻手羞怯地放在腹前,遮在袖中的兩隻手胡亂地絞著,嘴中嬌聲嗔道:“大王真是不知羞!都這般大小的年紀了,還似個年幼的小孩子,傳出去,隻怕有損大王的英明哪!”
一點都不在意地笑了起來,神色間竟還有幾分揶揄,旋即又似覺不妥,點點頭讚同道:“王後說的有幾分道理,那麼敢問王後,本王此舉外人如何知曉?”
“這......”雖然無奈地看向薑王,可一注意到他話中改用了“王後”,又瞧瞧那故作正經的模樣,妙目中還是滿盛著笑意,但是嘴上還是不肯讓步地回問,“那依大王之意,理當是什麼?”
“這是我二人恩愛的表現啊,噢,原來嫣兒是想讓我把這話給說出來啊,嫣兒,你可不乖哦,不知羞的人可是......”故作恍然大悟狀,然後又故意拉長尾音,看著滿臉嬌怒的嫣兒,心中笑意泛濫。
“大王真像是個皮小孩呢!真是個長不大的大頑童!”見薑王已經笑起,自己的嘴角也不由得抿了起來,霎時,如花的麵容更是比春日的百花還要嬌豔,溫柔似水。論誰也不會想起,他們今日的幸福,可是麵前這個狀似孩童一般的男子,幾句話挑起兩國戰爭得來的“戰利品”,而那些受難者卻蒙在鼓裏,甚至還將這罪過向別人討伐去了,是不是人定勝天就是指這樣的——幾句胡言亂語,便能攪得一團糟?
“走,帶本王去瞧瞧,你今天收的那個新女兒,是怎樣的討人喜愛!”說著,前腳就已迫不及待地邁出了冠乾宮。紅木雕花門前,兩個侍女趕忙提著燈籠走了過來,唯唯諾諾地跟在薑王身後,頭半低著,姣美的玉容隱沒在燈影裏。
隨意又自然地挽起薑王的手臂,揚起獨具魅力的笑臉,引得身旁的少女既嫉妒又失望,當然最讓他們心跌倒穀底的,還是那酥媚入骨的聲音,半帶警告,半帶炫耀:“好啊,真的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呢!就怕那孩子太過疲乏,已經睡了......”
而剛剛複國的殷國王宮裏,剛剛加冕的新王——戰驍,正負手而立站在窗前,對著月亮,一臉沉思。他也不過才十二歲的年紀,就已背負了太多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負擔”:六歲亡國,他開始知道了什麼叫做亡國之恨;八歲遇到了椒罌葉,知道了什麼叫喜歡,一開始隻是喜愛她可愛的外表,到後來已經變成一種微妙的情愫;而十二歲這年,他知道了後悔是一個多麼可悲的字眼,鬱鬱寡歡的樣子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一夜成人。三個多月了呢,她過得怎麼樣了呢,是不是很恨自己想隨時回來複仇,還是痛不欲生已經輕生了?他不敢往那裏多想,他害怕和她陰陽兩隔,他甚至願意將這國家還給她,隻要她能活著回來。不奢求她原諒自己,隻求她平平安安,一切安好。幽幽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打算喚人進來伺候寬衣就寢。唉,真的很掛念小葉兒呢,看著月亮都仿佛看到她清甜純真的的笑臉,再看下去隻怕精神都要恍惚了。
“妙可,妙靈,進來幫本王寬衣!”略顯稚嫩的男音從屋內傳來,門口值班的兩個侍女,正欲推門進去,其中一個身著深紫衣裳的少女,瞥見有一昧燈火正悠悠向這邊晃過來,急忙拉拉正要進去的那個的袖擺,小聲道,“靈姐姐,你看,好像是國師大人來了,我們還是等會兒進去吧。”
於是順著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此,同意地點點頭:“可兒,你進去稟報君上,我在此恭候國師。”
“哎,好!”
見那抹翠綠身影推門走了進來,略顯疑惑地看著她,又探頭看看門外:“妙靈呢?今日她不也值勤麼,怎不見她進來?”
微微行了一禮,垂首回答戰驍的話道:“國師來了,靈姐姐讓我先進來通報一聲。”
輕哼一聲,臉上有幾分不屑。不是他過河拆橋,而是這國師簡直就可以說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不知他都對下人說了些什麼,這些下人都快不認識他這個名義上的君侯了,隻知道做什麼都得看國師的臉色。到如今,不用國師示意,這些下人就知道自作主張了,好啊,今天非得治治他。
“妙可,你們還知道進來通報麼?下次,是不是就要不通報,直接先斬後奏了?”
被那少年身上淩人的氣勢給嚇到了,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眼淚也隨著簌簌往下掉,聲音更是顫顫巍巍:“君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紫衣少女微微下蹲,正要說話,公孫季輕擺了擺手,示意她住嘴。還未進屋就聽見戰驍的訓斥聲,鼻子裏不禁發出一聲冷嗤,嗬,你也就最多威武上一年半載了,就暫且由著你。在門口不曾作多停留,大步邁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