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銘城聽了,對裏麵的人笑了笑,終於走了進來。
碗筷已經準備好。許銘城客氣的對所有人說謝謝,他是真的餓了,吃的極快,不過吃相並不難看。
顧寧忍不住一陣腹誹,放下碗筷說:“各位,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她起身離開,留下許銘城依舊在那裏大快朵頤。
這個下午,許銘城沒有回來。
顧寧用腳趾頭也猜得出肯定是小薇過分熱情的挽留,然後帶著他瞎轉悠去了。她樂得清靜,依舊如往常一般,準備看小說打發日子。
然而,卻手捧著小說什麼也看不進去。
唐振華的信跟支票無論如何還是傷害了顧寧的自尊與內心。
這絕不可能是唐繼軒的意思,可是,顧寧的心卻日漸不安。這樣長時間的分別已經造成了無法彌補的隔閡,她覺得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她想了又想,半下午的時候,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跑進臥室收拾行李,她帶來的東西不多,也沒有買什麼東西,收拾起來極快。
不多二十多分鍾時間,便已經打包好。
隻是在這裏住了這麼長時間,難免是不舍的。然而再好的地方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家,她知道自己一刻都不能等下去了。
內心也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催促她,回去吧回去吧,隻有回去了才能解決所有的麻煩,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她打電話問小薇這裏有沒有去對麵的車。
小薇說下午六點的時候對麵會送貨過來給他們,到時候可以坐他們的車去。
顧寧看了看時間,已經四點多了,等待的時間也有限。
她問許銘城是不是跟她在一起。小薇說是的,正在拍照。
顧寧讓她幫自己一個忙,多陪許銘城一會兒,略盡地主之誼。
小薇欣然同意,說會帶許銘城去看看島上最美的夜景。
顧寧沒有意見。
等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挨過。
五點半的時候,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她霍然從床上站起,拎著行李箱往外走,她將寫好的紙條放在桌上,以便許銘城能看到。
平日裏不長的一段路今日走來,便倍感沉重。
當日來時,帶著壯士扼腕的決心,如今走時,又帶著不顧一切的熱切。
她走大門口,用力拉開門,外頭天色已經昏暗,剛踏出去的腳步卻因為門口高大的身影而硬生生的停在那裏。
日光一片昏暗,將人的身影拉得老長,又是一片朦朧,世間萬物仿佛都披上了神秘的麵紗。
“你還想去哪裏?”冷峻的麵容,冷凝的口吻,結束了這一場原本就不該的離別。
顧寧頓時,潸然淚下。
除了站在那裏看著那一張日思夜想的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如何。
是啊,她還能去哪裏。天地之大,她所能容身的,所想容身的,不過是那一方厚實的胸膛而已。
如今,他已在眼前,她還能去哪裏呢。
長久的擁抱,交融的呼吸,再也找不到比此處更溫暖更令人流連的地方。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樹影下,無動無靜,門口的路燈在他們身上投下溫暖的暗影,樹影婆娑,卻無法影響他們分毫,他們的眼中隻容得下彼此。
起風了,風吹動頭上的樹葉,幾片葉子落下來,一片正好落在唐繼軒的肩頭,顧寧如夢初醒,抹了一把冰冷的臉,對他說:“你先進來再說吧。”
他們剛轉身,輕微的平穩的兩聲咳嗽傳來,許銘城頎長的身影慢慢從樹影下走出,筆直的站立在他們跟前。
顧寧一怔,見唐繼軒擰了擰眉,立刻解釋:“他隻是來這裏度假,馬上就要走了。”
唐繼軒對許銘城不作他想,但是對他突然出現在這裏也是難以接受的,遂也沒什麼好臉色,拎起了行李箱,轉身跟顧寧走了進去。
顧寧對唐繼軒的待遇跟許銘城是沒法比的。
她將唐繼軒直接帶上了樓,見許銘城還立在客廳裏,回頭道:“行長,早點休息吧。”然後便不再看許銘城一眼,直接上樓了。
許銘城背影蕭索的立在客廳裏,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嘴角無意識的勾了勾,又見桌上放著一張紙條,隨手拿了起來。
這是顧寧之前留給他的,現在忘了收回去。
上麵的內容寥寥無幾,但又寡薄的近乎無情。
她可以不帶一絲留戀的回到唐繼軒的身邊。如今唐繼軒找她來了,許銘城的存在,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多餘的障礙跟報複。
唐繼軒進了門,直接在房間內的空椅上坐下,行李箱擱置在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