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繼軒連斥責她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沿著牆壁默默的做著,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竟然這麼的無力。比起他的工作,更讓她無力。
許鍾情抱著孩子與豬頭一樣的許銘城站在一邊。
老太太見了,盯著許鍾情,又把頭轉向一邊的孩子。
許鍾情微微欠身,擋住了孩子的臉。
老太太深鎖眉頭。
顧家人也來了。
顧磊與顧明堂打頭陣,顧爸顧媽緊隨其後,正好是下班的高峰期,車子根本開不過來,尤其是顧磊的公司還距離醫院很遠,所以顧明堂動用了私權,一路拉著警報過來的,他已經顧不上會受到什麼樣的處罰。
“繼軒,小寧怎麼樣了?”顧媽一把拉著地上的唐繼軒,“為什麼會這樣。”
顧磊的腳步在看到許鍾情的那一刻已經慢了下來。時光仿佛慢悠悠的定格,有太多的東西相隔在他們之間,即使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
顧磊的視線落在星星的臉上,目光微閃,終於雁過無痕的經過她的身邊。
因為星星的一個彈珠,導致了這樣無可挽回的局麵,許鍾情也很抱歉,她說:“對不起,各位,都是我們的問題,我在這裏代替我的女兒向你們道歉。”
顧媽在聽到顧寧流產還有可能盆骨破裂的那個瞬間,頹然的往後倒去,緊緊按著自己的心髒,喘不過氣來,顧磊趕緊扶住了她:“媽,你別激動,到旁邊休息一下吧。”
麵對許鍾情的道歉,顧媽顯得很生氣,可是看到這樣一個女人與這樣一個孩子時,她所有想罵的話又都堵了回去,她不是黃金花也不是林夫人,學不來她們的歇斯底裏與破口大罵,可真是她的女兒啊,這是她的外孫啊,她心在流血,淚眼婆娑的指著他們說:“全部給我離開這裏,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1然後就隻能默默的流淚。
誰也無力改變這樣的事情。
許老爺子也趕過來了,看到這樣的場麵,拄著拐杖的手在地上剁了幾下,對許鍾情和許銘城說:“你們給我回去。”
然後自己留了下來。
他是長輩,就算唐家和顧家人在怎麼不想看到他,也無法說什麼。
許老爺子一直默默的站在一邊,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歎了一口氣,對他說:“老許,坐下吧。”
許老爺子原本挺直的背脊如同他的驕傲在聽到老太太的這句話時背脊霎時佝僂了下來,他坐下來,放低了姿態說:“是我許某人教子無方,今天的事情我們會承擔所有責任。”
“承擔?你能讓失去的孩子回來嗎?你能讓我們的女兒安然無虞的站在我們麵前嗎?”顧爸第一次表現了他的怒氣,橫眉冷對的怒視著他。
“很抱歉,顧先生。”許老爺子真誠而謙卑的道歉。
再沒有人說話,全部等待著這場手術的宣判。
仿佛經曆了一條漫長黑暗而潮濕的甬道,她走在甬道的中央,卻不時有兜頭的冷水撲麵而來,她伴隨著痛苦逐漸麻木,直到身體的每一處關節都停止叫囂,她被潮水淹沒,跟著起伏不定的飄蕩。
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她想遊的更快一點,但是發現手腳都無力。
直到一隻手溫暖的拉住她的手,將她拽出無邊無際的黑暗。
眼睫仿佛有千斤重,她顫巍巍的睜開,看到唐繼軒幹淨清爽的臉,短暫的怔愣過後,他笑了:“老婆,你醒了。”
看到他的笑容,就像是久違了幾千年,顧寧也想笑想動一下,但是發現全身都疼。
唐繼軒端起一杯的水杯說:“我給你用棉簽潤一下嘴唇再說話。”
他似乎何時何地都能保持著這樣的帥氣迷人,即使他告訴她她已經昏迷兩天了。
“那你為什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邋遢?”
“因為我想你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一個帥氣的老公埃”
顧寧真心的笑了。隻是脖子上套著白色的護頸椎,手上打著鹽水,腳上綁著繃帶,還被高高掛在半空中。
唐繼軒把醫生叫了過來替她做檢查,醫生讓她好好休息,有問題再找他們。
顧寧問唐繼軒:“我傷的很嚴重嗎?”
“幾處骨折,盆骨輕微碎裂。”唐繼軒避重就輕的說。
“哦。那嚴重嗎?盆骨會不會影響我將來懷孕?”
唐繼軒的目光一瞬間柔軟:“不會,放心吧。醫生說了,好好休養,會自己愈合的。”
“是嗎?那就好。”
她以後也不會知道她剛剛經曆過什麼,醫生說她胎盤過低,若沒有這次的意外,孩子也很容易流產,不過因為孩子還小的醫學上驗不出來,所以她沒受多少罪,當然,因為身體的其他部分的疼痛轉移了她生理上的疼痛也有關係。
唐繼軒問她:“餓了嗎?”
顧寧看看外頭的日光:“今天星期四啊,你怎麼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