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非得要選在這樣的下雨天搬家呢,顧寧想不通。來到現場,看到已經忙的滿頭大汗的幾位同門師姐弟,她也隻能默默的加入隊伍。
有些是認識的,有些是不認識的。研究生導師的學生比較多,大家不經常聚在一起,也顯得比較生疏。
其他人都抱著東西下樓去了,留給顧寧的是滿滿一大箱子書,那時候的她比現在更為清瘦,胳膊都是細細小小的,尤其她身體還不舒服,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搬起那個箱子,可是就在那一刻,一隻胳膊有力的拖住了紙箱,然後輕而易舉的接了過去,顧寧驚訝的站在那裏,看著那個已經大步離去的冷漠背影,居然是他!拿著她的書卡借了書的男人!怎麼他也在這裏!
顧寧想不通,他卻回頭在前麵叫:“你還打算傻站到什麼時候,拿著你腳邊的魚缸下來!”他在前麵命令她,顧寧如夢初醒,急急忙忙抱著東西下去了。
他走在前頭,她跟在屁股後麵。搬家公司的車就在底下,師姐弟們的東西都搬上車,雨下的越發大了,甚至還有悶雷滾動,他站在那裏,背對著她說:“你把魚缸放在箱子上,然後撐傘送我過去。”他的聲音很輕,可是根本不容人抗拒。
顧寧隻好撐開了隨身攜帶的傘,傘很小,原本隻夠容納她一人,現在要撐兩人,顯然太擁擠了。她隻好將大半的傘落到他的頭頂,等他們把東西放下,再回來時,她的一半肩膀已經被淋透。
他也好不到哪裏去,隻是他穿著皮衣,沒什麼大礙,顧寧被冷的打了個噴嚏。暖暖的衣服突然落在她的肩頭,帶著淡淡的皮革味道,不難聞,可也不好聞。
顧寧要扯下來,他說:“披著吧,我不冷。”
他就穿了一件單薄的白襯衫,繼續上樓去。
等幫導師忙完,已經是傍晚了。雨卻依舊滂沱,沒有任何減小的趨勢,其他的師兄弟們都分道揚鑣,獨留下顧寧和他。
“嗨,我叫顧寧,你叫什麼?”伴隨著纏綿的雨滴,她發出了友好的橄欖枝。
“陸遠航。”他淡淡的回應,並沒有握住顧寧的手。
顧寧不甚在意,笑了笑,收回了手,也沒什麼可說的,打算等雨小點再走,可他似乎挺著急的:“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管我。”顧寧說。
陸遠航終於看了她一眼,倨傲的眼底閃過一抹清華,看著她手中的雨傘,顧寧終於明白他要的是什麼,索性大方的遞了出去:“就當是剛才謝謝你了,你拿去吧。”當時她都覺得自己挺慷慨的,可真遞出去了又有些後悔,萬一這雨一直下個不停,她要怎麼辦。
於是就出現了下麵戲劇性的一幕,一男一女各拿著雨傘的一頭,卻在你來我往,誰也不肯輕易相讓。
幾次下來,陸遠航收手,顧寧當即尷尬的塞到他的手裏,眼一閉心一橫:“你拿去吧。”
陸遠航看了,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出其不意的拉住了她的手:“哎,你幹什麼埃”顧寧嚇了一跳,後退兩步,保持距離。
“走!”他惜字如金,強迫顧寧步入了雨簾,與他同乘這一把小傘。
走進雨幕後,他又改為摟住她的肩頭,顧寧如小鳥依人般依在他的身邊,兩人在雨中快步疾行,大約走了十多分鍾,顧寧感覺眼前一黑,才發現自己被推進了一個漆黑的樓道。樓道過於狹窄,也過於老舊,走在上麵有一種陰森的感覺。
她的衣服已經濕透,穿著外套,可依然覺得冷。陸遠航說:“上去吧。”
“這是你住的地方?”顧寧不想上去,可是卻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此時又電閃雷鳴,陸遠航已經先行,天色漸暗,她害怕一個人留在這裏,無奈隻好小心跟上。
雖然這裏很破,很小,可是陸遠航的地方很幹淨。他收拾的妥妥當當服服帖帖。他丟給她一塊大毛巾,還有一個吹風機,又是清冷的說:“你整理好就鎖門離開。”
“那你呢?”顧寧失神問。
可惜他已經走了。顧寧撇嘴,打量他的小地方,也可以看出他的家境並不好,像她,雖然家庭小康可父母也沒有委屈她什麼。
少女的心思總是敏感而纖細的,也多愁善感而富有同情心。
如果說與陸遠航的第一次相遇始與偶然,第二次始於巧合,那麼第三次,第四次呢?是不是該歸結為緣分?
她懵動的整個後知後覺的青春竟然奇跡般的來了春天的欲望。
她開始注意陸遠航,從學習到生活,再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