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別的事找你,隻是有一件事,我覺得,我覺得你應該有知情權。我告訴你,不是想要找你算賬,也不是想讓你負什麼責任。畢竟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明事理。”
“我隻是想單純地告訴你一件已經發生的事。我想你了。”
“你現在在哪裏?”他聽見自己艱難地開了口。
不,我不想問,我不想知道她在哪裏,我也不想去看她!這一切,都不關我的事!他在心裏大聲呐喊著。
但他喊不出來。他由不得自己,他還是問了出來。
雲想容沒有說話。隻是聽到她淺淺地一進一出的呼吸聲。
“算了,易已然,別勉強自己。不要過來看我了,你出現,我會更傷心。我愛你,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沒有關係。”
雲想容掛了電話。
易已然把手機扔在茶幾上,閉上雙眼。
他想痛苦地大吼,他想把這個世界砸個稀巴爛——但他隻能咬著牙,用力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他自控能力一身很好,他不能失態……一次的失態,後來的就會有無數次的失態接踵而來。
腦子裏一片黑暗,他感覺自己在這片黑暗中跌跌撞撞。
但這一撞,他仿佛看到了一片昏暗的燈光。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為什麼一定要想信雲想容的話?為什麼讓她牽著自己的鼻子走?這一整個局都是雲想容安排好的了,他為何一定要按她的步驟去走呢?
他撥了雲想容的電話,那邊還是柔弱的聲音:“喂,已然。”
“你現在在哪裏?”
易已然算定了,雲想容肯定不願意自己去見她。
因為她認為,以易已然對她避之不及的性格,肯定不願意去沾這種事。
但他偏不如她願,他偏要去看她。
因為他希望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這一切都是雲想容的詭計。
“在醫院。”雲想容輕輕說。
“我去看看你。”
“謝謝你。但是沒有必要了,易已然,你不用過來了。”
“我一定要去。畢竟這事與我有關,我必須盡到我自己的職責,你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易已然堅持著。
雲想容輕輕地笑了:“易已然,你對我這麼上心,我反而很不習慣呢。算了,你別過來了,有別人陪著我,你放心吧。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倆的事情。”
雲想容越是拒絕,易已然越是覺得她心虛。按照常理,女孩子遇上這種事,肯定非常希望那個男人陪著的,特別是她一直糾纏的自己。
易已然決定冒險一試。
“想容,假如,這孩子真的是我的,我願意負責……讓我去照顧你,可好?”
雲想容停頓了很久,久久不說話。
良久,她才歎了一口氣:“易已然,我不希望用這種事來綁住你,畢竟,如果你僅僅是因為背上了首先的枷鎖而跟我在一起,並不是真心在意我,那我也未必會幸福。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
說完她把電話掛了。
易已然已經可以差不多確定雲想容所說的事不過是個謊言而已。即使他沒有證據,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以雲想容的粘人個性,在這種事情,多麼希望能得到他的照顧!但她居然一反常態的拒絕了,不是心虛,又是什麼呢?但他的心,也因此而放鬆了不少。
他又給沙代之撥去了電話,告訴了他自己的想法。
沙代之倒顯得很激動:“這不很明顯的嘛。昨天你去做誌願者的事情,她明明有機會去,而且按道理她是文藝部的部長,她應該去。但她沒有去,我就覺得奇怪,雲想容她不管是私事還是公事她都會絞盡腦汁,用盡一切辦法,盡可能地多跟你呆在一起的。”
“要不這樣吧,我動用我家的關係,在市裏各大醫院查一查,她有沒有入院做手術好不好?”
“算了,不必了。畢竟這關係到一個女孩子的聲譽,即使我們知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但我們心知肚明就好了。沒有必要把事情弄大。”
沙代之不滿意了:“你對她起憐憫之心,誰來憐憫你啊。本來你和夏之歆可以慢慢地步入正軌的,愛情正慢慢培養,慢慢升溫呢。出了這檔子事,立馬回到原點,不,比原點還遠!你不能隻考慮別人的感受,不考慮你自己的感受啊!”
易已然歎了一口氣,似在說服他,又似在說服自己:“我真正在乎的不是雲想容的感受,而是夏之歆的感受。很多東西是強求不來的,慢慢來吧,順其自然。”
“至於雲想容的事情,我想再找個機會跟夏之歆解釋吧。不過最近她與蘇為軒在一起,不怎麼理睬我。”
沙代之氣憤道:“出了這樣的事情,她願意理你才怪呢!你主動一點嘛,你半路上截住她,直接解釋!要不然我幫你約她出來。”
“你知道夏之歆的性格,她吃軟不吃硬,而且脾氣火爆。她不願意睬我,我硬湊上去,搞不好又會打起來了。你去約她,你沒事約她出來,她一看就知道你是代我約的。她會更生氣,我連約她都需要別人代勞,我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見外了?”
沙代之歎了口氣:“易已然,你對她,就是太患得患失了。”
易已然笑了:“是,我就是賭不起。我沒辦法失去她。不管以什麼身份陪著她,我都甘願。”
掛了電話,易已然才發現,自己的笑容中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