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受了很大驚嚇又失血過多,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過來。
小寶稍微好一點,但也嚇得不輕。
周祁炎抱著他小小的身子,生怕用力一些會傷到他,黑漆漆的眼底滿是戾氣。
8點多,林奇敲門進來,欲言又止。
“都抓住了?”周祁炎冷冷出聲,“確定?”
“周家這邊抓走了四個,夫人住的公寓那邊抓到了兩個。”林奇的聲音低下去,“小姐被陸總的人帶走了,我沒搶過他。”
周祁炎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什麼也沒說。
林奇退出去。
陸景修從走廊另一頭過來,身上還穿著前天的那套衣服,臉上滿是胡茬。
從蘇然出事,他就一直沒合過眼,此刻看起來落魄又潦倒。
林奇朝病房點了點下巴,徑自從他身邊越過去。
陸景修推開門進去,疲憊的氣息仿佛從骨子裏透出來,頹然坐進一旁的沙發。“周翎死了。”
“嗯”周祁炎應了聲,視線落到小寶的臉上,仿佛死去的不過是隻不相幹的寵物。
陸景修閉上眼,嗓音幽幽,“便宜她了,把她碎屍萬段都難解我心頭之恨。”
周祁炎抬眼望去,“處理幹淨了?”
“嗯”陸景修應了聲,沉默下去。
仿佛很多年前的默契,彼此都知這一聲簡單的應答裏,蘊含著多少信息。
那時候蘇然還不到18歲,眼神純淨,笑起來梨渦深深。他們一塊去賽車,一塊爬山看日出,一起上樓頂賞月。
他跟陸景修暗自較勁,等著蘇然成年。
往事如煙,一幕幕回憶抖落塵埃,竟已經如此遙遠。
“我請了最好的醫生救她,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放手。”周祁炎沉聲掀唇,“這一生我都不會放手,她是我活著的目的。”
陸景修睜開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希望你說到做到。”
空氣再次沉默。
陸景修坐了幾分鍾,起身離開。
周祁炎沒送他。
蘇然在ICU裏躺了一周,小寶和念念都恢複過來,周祁炎請了最好的心理醫生給他們做疏導。
入了春,天氣開始變得暖和。
蘇然被接回周家,老太太的身體沒有多大起色,人也糊塗了,誰都不記得也不問婚禮的事。
周祁炎每天親自送小寶去幼兒園,做著他不在的那兩年,蘇然做過的每件事。
念念開始認他了,每天醒來都會給他一個親親。
小寶很酷,隻會在去睡覺前跟他說晚安。
轉眼到了結婚六周年紀念日,周祁炎定了玫瑰,醒好紅酒,上樓把蘇然抱下來放到輪椅裏,推著她去花園散步。
三周年紀念日,天氣陰沉,他跟她說離婚。
同樣的時間,今天天清氣朗,清風吹走了所有的不快他要求她再嫁給他一次。
“然然,小寶馬上就要上小學了。”周祁炎單膝跪下,如他第一次跟她求婚一般,虔誠掏出準備已久的戒指,“然然,請你嫁給我,我答應你,從今往後絕不會再有任何風雨。”
輪椅裏的蘇然一動不動。
周祁炎黯然垂下眼眸,執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將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
然然,一輩子那麼長,我再也不會跟你走丟了。
推著輪椅回到客廳,周祁炎隱約聽到一聲“好”整個僵住,顫抖出聲,“然然?”
“疼……”蘇然睜開眼,嗓音幹啞。
周祁炎做夢一般,傾身下去深深吻上她的唇。
她終於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