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卑鄙。”她氣若遊絲地說出最後四個字,眼眶紅了。
她討厭自己的秘密被人挖出來。
因為那既是秘密,也是傷疤。
泫然欲泣的小臉冷冷垂下,蘇暖忍著情緒不爆發,從沙發上下來,“蹬蹬瞪”地往樓上的書房跑,可她最後的那四個字刺激到了聶明軒,他冷然垂下解著領帶的手,一個轉身跟著她上去,蘇暖猝不及防!
“砰!”得一聲被他拽過來靠在樓梯壁上,後背撞得發疼。
“……”
“你剛剛說我什麼?嗯?”他雙臂撐開在她兩側,陰冷道,“你有種的再說一遍?”
蘇暖疼過了那股勁兒,突然間也就不怕了。
帶著一絲水汽的冷眸盯著他看,她泛白的小嘴一張一合:“我說你卑鄙!……聶明軒,你真的很奇怪,明明你也不喜歡這樁婚事,我們兩個就像小醜一樣在台上演戲給長輩們看!你有你們聶家的委屈和目的,我也一樣有!可你明明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管我?你對我沒興趣幹什麼要強迫我?”
眼裏的淚水更重了一點,蘇暖繼續說:“生了孩子又怎麼樣呢?你如願了又怎麼樣呢?你會喜歡這個孩子嗎?你愛他嗎?不愛他你生什麼生!”
“聶明軒,你不過就是被寵慣了,你容不得你討厭的人更討厭你,你容不得我比你更厭惡這個家,更厭惡你!所以你才逼我強迫我!你幼稚!”
她撕裂般的聲音,在寒夜裏撕開了一切的真相。
聶明軒的臉從一開始的鐵青尷尬變成了隱忍暴怒的黑,他撐著牆的拳頭攥起來,薄唇冷冷地抿成一條線。
蘇暖做好了準備,準備迎接他惱羞成怒的狠狠一拳。
可聶明軒攥緊的拳頭到了她鼻尖就化成了鬆開的掌心,接著探過去扣緊了她的後腦讓她仰頭與自己對視,他深眸裏有著濃到化不開的疑惑。
“你說對了,我是被慣壞了……”聶明軒冷著臉切齒說道,低沉醇厚的嗓音裏有一絲沙啞,“不過我不懂,你為什麼會覺得嫁到聶家有千般萬般的不好?我以前不懂你想要什麼,可今天我看到了”
他冷笑了一下,“在大學裏蹭課旁聽被趕出來,再去鞋櫃站三個小時賣鞋,蘇暖,這就是你想做的事?做這些,讓你覺得比做聶家的少奶奶還要好?”
蘇暖眼裏閃過一絲動容,水眸輕顫,目光卻更篤定清澈了些。
“對!”
“聶明軒,你不是我,你也永遠不懂這些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我就是覺得好,特別好。我去路邊賣鞋都是我自己想要的,靠自己努力的,有意義的生活!”她忍下眼底的淚水,幾句話說得鏗鏘有力,一字一頓。
說完她狠狠拂開聶明軒的手,“蹬蹬瞪”地繼續跑到樓上去了!
徹夜無眠。
聶明軒懷疑自己的床是著了魔,被一個女人躺過之後上麵就染了去不掉的味道。
他第三次冷冷從床上翻身起來,扯了扯床單,接著猛然掀起來團成一團丟進了籃筐裏。走出門去,一邊囑咐著正打掃走廊的傭人去換新床單,一邊朝著樓下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