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晏辰狹長的深眸裏泛著冷冽,沒有言語隻是緊抱著懷裏的人低聲安慰她,眼看她一點點情緒平穩下來,他的心髒像是拋到了風口浪尖再慢慢褪下來,那根弦繃得發疼,像是險些就失去了她。
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劉叔跑進來,驚慌的尋找著慕晏辰的身影。
“少爺,少爺剛才醫生說先生……”
“你先等等,”慕晏辰背對著他冷聲打斷他的話,“我出去跟你說。”
劉叔氣喘籲籲的,這才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瀾溪,他立馬噤聲了,看著慕晏辰低低安慰了她兩句才起身往外走,關上病房門的瞬間才問:“爸怎麼了?”
“醫生剛剛出來說是腦部硬膜外出血,也可能會有淤血在腦子裏,要我們盡快決定要不要做微開顱手術,說如果處理不及時的話可能會有比較嚴重的後遺症……”劉叔手都在顫抖,啞聲道,“太太人在那兒,可是哭得不敢簽字,少爺您看……”
慕晏辰臉色沉得厲害,深深地望了那邊一眼,低啞道:“你給我一分鍾。”
走進去,病床上那個纖細的身影看得他一陣心悸。
緩步靠近她,俯身伸出雙臂將她單薄柔弱的身體緊緊抱入懷中,摩挲著她的發絲深嗅著她的味道,慕晏辰低啞開口:“我得過去一趟……爸那邊情況很急,生命危險倒是不會有,可他傷到的是腦子,一不小心就可能再沒有清醒的機會了……所以瀾溪,你乖一點,跟寶寶一起好好的,我去去就來。”
懷裏的嬌軀劇烈震顫了一下。
她指尖攥緊了他的衣服不鬆,半晌後才慢慢鬆開,在病床上顫抖著撐住自己的身體,抬起濕漉漉的眸來看他,點點頭。
慕晏辰讀得懂她的眼神,她的心此刻一樣被揪著,她一樣希望自己的父親沒事。
在她額頭印上一吻,慕晏辰這才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盡頭,摘下口罩的醫生有些焦急地勸慰著眼前的女人,簡單的幾句點名要害希望她趕快簽字,好讓手術可以盡快做。
可這個女人,捧著一張手術同意書哭得肝腸寸斷。
就因為醫生說了一句,“這種情況的病人,醒來是植物人的有,意識模糊不清連家人都認不得的一樣有。”
不知道觸動了莫如卿的哪根神經,她不敢,也不能在上麵簽字。
那哭聲扯得慕晏辰的心悶悶地痛。
醫生見有另外的家屬來,趕緊撤回了那張手術同意書,遞過去給慕晏辰看。慕晏辰看完後準備簽字,卻被一隻沾滿淚水的手死死攥住了手腕。
莫如卿哭得整張臉都花了,整個人再沒有了以往的強勢,隻剩悲愴。
“不能簽……”她顫聲說著,“晏辰……我受不起這樣……萬一失敗了呢……他要是再也醒不了呢,他要是再也認不得我了呢,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