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溪乖巧地點點頭。
慕晏辰俯首在她額上印了一個溫熱的刎。
而此刻的慕家卻遠遠沒有那麼平靜,剛剛他給慕銘升打的那個電話,宛若一顆小型的原子彈炸開在了整個慕宅裏,慕銘升霎時驚得魂都掉了。
而他也隻說了那麼一句話
“我們剛剛在夜無疆出了點事,瀾溪受傷,已經送到醫院去了。”
這樣的謊言他說得沉靜如水,奈何慕銘升被這消息驚得站都站不住,哪裏還來得及揣測他話裏的真假?電話裏他聲音發顫地問著在哪個醫院,哪個病房,蒼老而黯啞的聲音裏滿滿的都是對自己女兒的焦灼擔憂。
慕晏辰輕聲報上了顏苜冉的病房號,冷眸裏透出一絲愧疚,掛斷了電話。
讓他著急一下是暫時,為的,不過是讓他過去醫院病房而已。
而車開出去的同時,另一抹擔憂也在慕晏辰心裏慢慢升騰起來,親情如酒,醇香總是越久越濃,瀾溪離開C城的幾年讓慕銘升看清楚了自己對女兒真正的關心和疼愛,可一旦事實的真相被揭開,慕銘升會怎樣?瀾溪又會怎樣?
冷冷閉眸,不讓自己想那些太遠的事,在睜開眼的時候已是滿眸的清明,慕晏辰轉過方向盤,黑色的車子宛若箭一般駛離了夜無疆,朝著醫院的方向奔去。
厚重的黑色圍巾將頭包得嚴嚴實實,再加上一個墨鏡,醫院的走廊深處走來一個優雅高貴的女人,她表情很冷,沉靜地走去值班護士那兒,問了顏苜冉的病房號。
“可是很抱歉小姐……哦不,太太,”護士看了看她臉上的細紋判斷道,“我們探視時間過了,為了避免醫院裏有閑雜人等來往出入我們都是要登記的,請問您跟患者是什麼關係,家屬還是朋友?”
隔著一張墨鏡,一道寒芒射出來,凍得人脊背生寒。
“我是她舅母。”她冷聲道。
“哦……”護士有些發怵地垂眸,登記下來讓她簽字,又囑咐了一句,“小姐您最好別做別的什麼事,這個病人有敬方看著,身上還背著案子呢,我們不敢隨便放人進來。”
她丟開筆,冷冷轉身走進去了。
病房裏,顏苜冉渾渾噩噩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兩行淚痕掛在臉上,滿地都是摔碎的水杯碎渣,護士們也懶得收拾,每天隻讓打掃衛生的阿姨進來打掃下。
門被推開的時候顏苜冉還沒醒。
母親也生病住院後就沒什麼人來看過她了,上一次是慕晏辰。她毫無戒備,隻是突然覺得有兩道冷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危險如刀鋒般,她渾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剛剛截肢過的腿傳來了一陣劇痛!
顏苜冉上身艱難地撐起,看向門口,“你是什麼人?”
女人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些,褪下圍巾,將墨鏡也摘了下來。
藏青色呢子大衣下麵依舊盡顯優雅的曲線,盡管這樣秘密出行,她渾身高貴的氣質還是沒減。走過去將墨鏡放在她床上,道:“我過來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