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恒！”我反手握著梓恒的手，激動得差點捏疼孩子。
那個早上，包括我讓左星圻找來的醫療團隊的醫生，全部都圍繞著梓恒在檢查。
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梓恒在接受檢查的時候，並沒有哭鬧。不是沒有力氣所以不哭不鬧，而是，從心底裏麵接受醫生給他檢查。
最後，當醫生都出去之後，梓恒問我：“你是我爸爸嗎？”
醫生辦公室，我翻看梓恒的檢查報告，一些專業名詞，對於學法律的我來說，看不懂。
合上病例，眉頭微蹙，問梓恒的主治醫生，“原聲醫生，梓恒到底怎麼回事？”
“初步斷定，應該是創傷後遺症。根據警方的敘述，加上梓恒被送到醫院來，身上多處受傷，他之前應該是受到虐待。他心理產生抗拒，下意識地排斥那些事情，所以選擇忘記。”袁醫生說道，“不過具體的情況，還要根據之後的檢查。”
我眉頭微微蹙著。
每次一說到梓恒的時候，我的心就像是被針紮著一樣的疼，一個那麼小的孩子，卻受到殘忍對待。
他的眉心越蹙越緊，冷峻的臉上蒙上一層陰鬱，“忘記就忘記，那些事想不起來最好。”
這對梓恒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局麵，忘記受到的傷害，忘記被殘忍對待過。
以後，他可以迎著陽光生活，不會被那段回憶所困擾。
我了解到情況之後，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離開裴醫生的辦公室。
不知是不是因為連日工作，加上昨天晚上通宵，剛剛站起來的時候，腦中一片花白。
我下意識地撐住辦公桌。
“梓恒爸爸！”袁醫生立刻從椅子上起來，伸手去扶我，“你臉色很不好，讓孫醫生給你檢查一下吧，我打電話叫他過來。”
大腦片刻的供血不足之後，我連忙止住。
“別叫老孫了，不然來了又得嘮叨。”我從受傷之後，就一直被老孫叨叨，要是被他知道我熬了通宵，估計得炸了。
“那你先坐會兒，我給你倒杯水。”袁醫生準備扶我坐下的時候，我卻下意識地將手從她的手中抽回，不動神色地坐下。
袁醫生轉身去給我倒水，在一次性杯子裏麵加了蜂蜜。
她轉身過去的時候，我用手背在胸口蹭了蹭。
“你這邊有包紮傷口的東西沒？”我的傷口雖然是好了，但是這些天我忙著，就忘了老孫吩咐的要勤換藥的囑咐。
“有。”
很快，袁醫生給我拿來了包紮的東西，在醫院，就是這點方便。
而出於醫生的本能，袁醫生戴上了醫用手套準備幫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我淡聲拒絕。
“哦，好。”袁醫生坐回自己的位子上，一時間有些局促，“我還是先出去吧，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
我點頭，算是回應。
等袁醫生出去了，我才開始解開襯衫紐扣，很快地將紗布換了新的。
傷口其實好的差不多了，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隱隱作痛。特別是這幾天，隻要事情一多，胸口就習慣性的疼痛。可能是太累了，等到過了這一陣，就會好。
重新穿上襯衫套上西裝，我端起剛才袁醫生倒的熱水，有點甜。喝了一口之後，就沒再喝下去。
走出袁醫生辦公室，她人還站站在辦公室外麵，見我出來，臉色比剛才稍微好了一點。
“謝謝。”我淡聲說道，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不用，有時間的話，你還是到孫醫生那邊去檢查一下比較放心。”
我點頭，從始至終沒有太多的表情。
“梓恒爸爸，我大學的時候輔修心理學，我能看出來你現在壓力很大，如果不好好調理的話，會很嚴重。”袁醫生似乎思索再三，還是同我說了這話。
我先是一怔，然後說道：“謝謝。”說完，我微微頷首，從袁醫生這邊離開。
我從袁醫生這邊離開，打算再去看看梓恒的情況，如果不太好，連同下午的工作要一起推掉。
收購溢盛是當務之急沒錯，但梓恒隻有一個。
回到病房的時候，看到小石頭坐在梓恒病床邊，嘴上念念有詞地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梓恒聽得很認真，時不時笑出聲來。他竟然接受了小朋友的接觸，我看到這一幕，很欣慰。
看到這樣的梓恒，我覺得，創傷後遺症又算什麼，最好梓恒永遠都不要想起那一段。我覺得那是連大人都沒辦法承受的事情，為什麼要讓一個孩子去經曆？
當時想過，如果梓恒醒過來，卻被那段糟糕的經曆所困擾，我會想辦法讓梓恒忘掉那一段。
催眠也好，總是要讓梓恒忘記的。
但是現在，我發現梓恒不僅把被何雲若虐待的那段忘記了，連他過去在巴黎的那段，也一同忘記了。他會不會把媽媽也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