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李秘書去問問醫生莫北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我想把她接到我身邊，之前在百合灣沒有讓莫北進房間的理由很簡單，在莫北走後，我把那個房間砸的粉碎。
三年來，我也沒有讓人清理過，就讓它亂著，提醒著我那段回不去的過去。
現在，我隻想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
聽到我這麼說的李秘書沒有馬上應下，臉上是遲疑的表情。
“有什麼問題？”我看了他一眼，他向來對我的決策少有意見。
“譚總，你現在和何小姐正在走離婚程序，如果這個時候和莫小姐傳出什麼，對你離婚很不利。恐怕也別想讓何小姐淨身出戶了，到時候淨身出戶的那個人，該是……，而且，莫小姐已經在巴黎注冊結婚，還有一個孩子。”
我眉頭微蹙，手中的煙燃盡，超級煩悶。李秘書不知道的是，我煩的，是他的後半句話。
莫北在巴黎已經注冊結婚，那個男人是馮澤溢，他們兩個之間還擁有一個孩子。
“她會和馮澤溢離婚的。”我將煙頭丟在地上，撚滅。
我說這話的時候，很自信，仿佛他這麼說，莫北就一定會和馮澤溢離婚。
我突然就想到那次莫北剛回京城的時候，在我辦公室打電話，辦公桌這邊的我正在接電話會議，當時我一手拿著無繩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的三方激烈的討論，然而那些聲音都沒有進入我的耳中。
我靠在椅背上，看著與我呈對角線的莫北拿著電話，臉上浮現出我以前從未見過的溫柔。
是的，從前那個欺天霸地的女孩兒三年後褪去了渾身尖銳的光芒，坐在落地窗邊，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身上，讓她渾身渡上一層淡金色。
從半個月前知道莫北回了京城，我左胸膛下的那顆心髒就一直在不安躁動著，被他壓製在內心深處的事情一件件地湧上來，所有的情緒在聽到“莫北”這兩個字的之後，傾瀉而出。
失控、暴躁、憤怒……讓我察覺到原來喔還有七情六欲，還有喜怒哀樂。
這時候在看到莫北麵露溫柔的笑容對電話那頭的人說話的時候，那些情緒都被她臉上幸福的笑給壓了下去。
所謂的歲月靜好，大概就是這樣？
不，莫北在和誰打電話？
對方是誰才讓她露出這樣幸福又靜謐的笑容？在麵對我的時候，她除了冷嘲就是熱諷，再不然言不由衷的懇求，哪有這樣的溫柔？
她把溫柔留給別人，把鋒芒留給我？
“譚總，我們的方案您覺得還有什麼不足的地方，我們可以修改。”
電話那頭的聲音將我從情緒的邊緣拉了回來，我收回落在莫北身上的目光，冷聲對電話那頭的人說道：“你們都覺得方案有不足的地方，還需要問我？”
“以後再交上來這樣的方案，你們都不用留在浩翔。”說完，我來氣的掛斷了電話，而後將電話沉沉地放在了桌上。
“麻煩了，你也快點去睡吧，我盡快回去。”在我走過來之前就聽到這句話，莫北匆匆掛掉電話，我將她手中的手機抽了出來，看到通話界麵上最新的通話是我早上和劉律師的通話，剛才那通電話被她刪掉了。
到底在防備著什麼？
我細細品味著莫北的話，同理可證，要是她真的對我走心了，三年前就不會離開，根本不會讓給何雲若。
我想到了之前我剛讓劉律師準備的時候，在他一副洞悉世事的眼神當中，我打開了文件夾，封麵上四個黑色加粗的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中——離婚協議。
“半個月前就準備好了，等著你把我叫過來。”劉律師是律所當中心最細的一個，但也正是因為他洞察一切的樣子，真的讓人挺討厭的。
我合上文件，臉上是掩飾不掉的煩躁。
“你是不是還有顧慮？不需要顧慮太多，打官司的話我們的勝率是百分之八十。你也是法律專業出身，應該很清楚官司的勝算。”
但是，劉律師在我的臉上看到猶豫，“老大，你該不是……不想離婚了？”
我當時的確猶豫了，在劉律師走後，我將文件袋扔到書桌上，抽了一支煙出來點上，坐在椅子上，開始吞雲吐霧。
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當煙灰缸都快要滿出來的時候，書房裏麵充斥著嗆人的煙味，我嘴上依舊叼著煙，眯著眼將文件袋拿了過來。
拆開，把協議拿了出來。青煙迷了我的眼，我眯著眼看著封頁上的四個大字——離婚協議。真他媽刺眼。
還真當自己是十八九歲的魯莽少年，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把離婚協議都拿回來了，結果現實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